“是啊，懷孕會導致體內激素水平的變化，激素變化會讓人變得情緒不穩定。孕婦可能一時想哭，一時想笑，一時看什麼都不順眼……這都不是她的本意，所以還需要你多體貼她。”金護士耐心地解釋道。
“好的，好的，是正常現象我就放心了，我一定多體貼她。”吳霆宇連連點頭，緊張地看了看左右，悄咪咪地將一封紅包塞了過去，“還想問您一件事……如果在貴院生孩子，可以指定接生的醫生和護士嗎？”
“這個恐怕不行，大家都是正常排班，輪到誰算誰，”金護士愣了一下，起身將紅包塞回了吳霆宇的口袋，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們這裏的每一位醫生和護士都很優秀，你就放心吧。”
“是……我不是懷疑技術這方面的問題，”吳霆宇窘迫地搓了搓手，臉頰漸漸染上紅色，“我們聽家裏老人說，孩子生出來第一眼看誰就長得像誰……所以得找好看的醫生和護士接生……”
“哈哈，你這麼年輕，怎麼還相信這種舊社會的迷信呢？”金護士忍俊不禁，“再說，你們兩口子長得都好，你家的小朋友肯定是天生麗質，完全不需要擔心。”
“唉~其實我是不怎麼擔心，但是我老婆特別相信這些。她一來就看上您這兒的護士長了，非說和人家有眼緣，想讓人家給她接生。”吳霆宇敏銳地察覺到，金護士聽到‘護士長’三個字時，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了。
他立地補充道：“我說她沒眼光，她還跟我生氣，明明金姐您纔是中心醫院的院花吧？”
金護士臉上的嚴肅瓦解了一些：“這個歲數了還有什麼好看不好看啊……你可不能叫我姐，你歲數應該和我兒子差不多……”
不一會兒，金護士重新被吳霆宇哄得眉開眼笑。
“我希望您給我老婆接生，我老婆希望鄭護士長給她接生。到時候我倆不提前詢問值班表，隨機來，您猜我們兩人誰能如願？”吳霆宇逗趣般得說道。
“你能不能如願不好說，但是你老婆肯定要失望了。我們那位鄭倩護士長已經很久……得有六年了吧……沒來過了。”金護士神色異常古怪，聲音也放輕了很多，“你知道青柳街鬼樓吧？”
“不知道。青柳街……是北城那邊嗎？”吳霆宇懵懂地說，“我是寶市人，在國外讀的大學，剛來省會工作一年。”
“怪不得呢，那你也不知道趙百萬吧？”
吳霆宇老實地搖了搖頭。
也許是久違的回憶漫上心頭，金護士今天特別有傾訴的慾望：“趙百萬就是趙鴻運，當年省會市最有錢的男人……鄭倩當年是真美啊，趙百萬來住院，一眼就相中了她……她結婚的時候，趙百萬給全院每個人都發了紅包，裏面的錢比我一個月工資還多……”
“嫁了豪門，一般人不都辭職回家、相夫教子嗎？她還繼續在這裏上班啊？”吳霆宇疑惑地問道。
“她結婚後就不來上班了，但是當時的院長爲了巴結趙百萬，一直保留了她的職位……她可能過得也不是很好，偶爾會來醫院裏坐坐，找曾經的小姐妹聊聊天。畢竟趙百萬有錢，也只是一個粗俗的暴發戶，比……”
“鄭倩結婚八年，只生了一個兒子……她離婚後又斷斷續續地來上了幾年班……她的兒子很受趙百萬喜愛，一直被當作繼承人培養……老護士長退休後，她就成了護士長……六年前，趙百萬在青柳街蓋了一棟樓，把他和他三個兒子的命都搭上了，鄭倩接受不了……進了療養院。”
金護士長嘆一口氣，雖然她一向討厭鄭倩，但是在喪子這件事上，她也不得不同情對方了。
“那她的職位現在還保留着嗎？”吳霆宇困惑不解，指了指牆上的宣傳欄，“我看她的相片很新，不像六年前貼的啊？”
金護士的神色又變得古怪起來：“保留着呢。”
這裏面肯定還有隱情！吳霆宇悄悄湊近了一些：“趙百萬不是死了嗎？怎麼，她還有關係？您小聲告訴我，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吳霆宇指天誓日，發自肺腑地說：“您放心，我和我老婆在這兒都沒有親戚，我就是好奇心特別旺盛……打小兒，我媽給我講故事哄我睡覺，她不講完了，我根本睡不着。”
被吳霆宇幼稚的誓言逗笑，金護士放下了心裏的戒備，用極輕的聲音說：“其實，鄭倩和我們孫院長是青梅竹馬……當時孫院長只是一個普通醫生，但他們已經訂婚了……鄭倩和趙百萬結婚後，孫院長氣不過，隨便找了個外地女人結婚了……可惜又遇人不淑，他妻子扔下喫奶的孩子，和人私奔了……”
結合相片的事情，吳霆宇不可置信地猜測道：“難道這些年過去了，孫院長還對初戀情人念念不忘？”
“可不是嘛，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鄭倩不可能回來上班了，他也要把護士長的位置留給她，還每年都給鄭倩換新的照片。”金護士不忿地哼了一聲，“好男人眼睛都瞎吧。”
“怎麼會呢？我相信您先生也一定非常愛您啊！”吳霆宇信誓旦旦地說，“只是很多男人不知道怎麼表達罷了。”
“哼，他啊……”
“老公！”沈藝蕭嫋嫋婷婷地走了過來，“你打印檢驗結果了嗎？怎麼不回我信息啊？”
“啊，我馬上去打印……”吳霆宇背對沈藝蕭，朝金護士狂眨眼睛，發射出求救信號，“耽誤您這麼長時間，真是不好意思！”
“沒事，都是應該的。”金護士瞭然地也眨了一下眼睛。吳霆宇收到反饋後，一路小跑到了自助一體機前。
“他是個很負責任的丈夫呢，一直在和我諮詢照顧孕婦的注意事項。閨女，你有福氣啊！”金護士向沈藝蕭誇耀吳霆宇。
沈藝蕭臉上浮現出掩飾不住的驕傲，矜持地說：“一般吧，這不都是丈夫應該做的嗎？”
“哎呀！說是應該的，但是有幾個男人能真做到啊？”金護士一眼看穿了沈藝蕭的小心思，又額外誇獎了幾句，“不過閨女你這麼優秀，哪個男人娶了你都會好好珍惜的。”
“嘿嘿，謝您吉言了。”沈藝蕭害羞地撩了一下長卷發，動作間露出了一小塊腹部肌膚。
金護士心裏咯噔一聲，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和善地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