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澤接過化驗單,看着在角落裏躲着的兩個孩子。
桌子上放着女警們買來的零食和波子汽水,理沙的後遺症比較嚴重,又被告知一個視人命爲遊戲的怪人盯上了她,整個人萎靡不振。亂步坐在一邊在小碟子裏剝着什麼。
“我做了一個噩夢,夢裏的人比遊戲裏的還要可怕,他們不論是非,不辨對錯,只要不是同類就要被消滅。”理沙將前世編成故事講給亂步。“就像世人將常暗島之戰怪罪給異能者一樣,夢裏的人把不幸怪罪給魔,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
亂步沒有打斷安安靜靜的聽完,將剝好的瓜子仁推向理沙。
“我曾經想成爲一個醫者,爲受病痛折磨的人驅散痛苦,但”透過店內的百葉窗縫隙,看向外面將店圍起來甚至想要衝破封鎖線衝進來的人們,“我現在想醫治好這座城市。”
“這座城市生病了,城市裏的人們把搶奪他人的生存資源視爲正常,因爲不去搶奪,下一個死去的就可能是自己。其實和遊戲樂園裏的自相殘殺是一樣的,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戰爭帶來的陰影並未消散,它使人們失去了對弱者的同理心,有的只是麻木和獵奇。你看,外面的那些人,他們其實並不在乎這裏曾經死去過多少人,只是想得到更多所謂的一手信息,成爲茶餘飯後的談資。”
“我想改變這一切,雖然不知道從哪裏開始改變。”
亂步伸出右手小指,“名偵探會幫你的,讓我們一起救治這座城市,相信我。”
理沙也伸出右手小指,“那,今天我向全天下最聰明的名偵探下委託,委託他和我一起醫治橫濱。”
“名偵探接下這個委託了。”
相牽的手指,定下了未來十餘年的約定。
冷飲店事件,最終以店家與顧客的個人恩怨導致犯人挾持大量人質定性。私底下,將本次事件作爲未結特殊事件移交給了異能特務科。
冷飲店事件歷時30多個小時,社長帶着亂步與理沙回了家。自出門過生日到回家短短兩天時間,卻像是過了好幾個月。
一回到家裏,理沙就埋進牀裏陷入昏睡。
社長接到了信息,臉色變得不好,是自己委託情報販子調查黑心醫生的回信。
上面提到黑醫曾經利用醫療系異能者打造不死軍團,導致其精神崩潰,一直被囚禁在隔離艙,福澤決定去看看那個孩子。亂步表示他也要去並已經寫好給理沙的留言,福澤嘆氣,只好帶上亂步出發。
理沙一覺睡醒,太陽的餘暉將屋子映照成暖橘色,亂步和福澤還沒有回來,餐桌上放着點心和留言條,睡了七八個小時,剛好有些餓,坐在一邊進食一邊看。
門外隱約傳來了腳步聲,理沙跳下凳子靠着門,側耳傾聽,是大叔和亂步的腳步聲,還有輪椅滾動的聲音。
福澤打開門,就看到理沙抱着貓咪布偶站在玄關處,“大叔、亂步晚好。”
理沙好奇的歪頭看着門外亂步推着的,輪椅上坐的黑髮少女。
空氣裏有淡淡的血腥味,鼻子不由自主的嗅了嗅,理沙的注意力被轉移向福澤。
沒有注意到少女在看到她眼睛時,渾身上下顫抖和眼中充滿對另一個人恐懼與厭惡。
“這就是我之前和你說過的理沙,”亂步發覺與謝野的情緒不對,“你見過理沙的父親?是了,她的父親也是隨軍醫生。”
見過,當然見過,哪怕那個魔鬼現在僞裝成頹廢醫生,她也記得在常暗島那時樣子,爲逼迫自己使用異能力,開槍擊斃金色蝴蝶的主人。
“嗯。”
看着理沙拉着福澤已經進屋,兩人待在門外。
“她父親還活着麼?”難道真的像蘭波先生說的,那個男人是拋棄妻女的渣男?
“沒死。”與謝野不想多聊,同時兩人的目光被屋裏的場景吸引。
另一邊,
“大叔,你受傷了。”理沙發現血腥味來自福澤的身上,拉着他進了屋裏,並招呼亂步他們快進來。
“木心明性——密林繁星”,自打和亂步聊了前世的事,理沙不在糾結前世的事,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標。更是把木之靈視作是自己百年好友“生命樹”的一部分,木之靈得到了主人的認可,像是被壓抑久突然得到釋放,理沙的異能力進化了。
繁星像是有生命一般,飄向推着輪椅進門的兩人,與謝野伸出手觸碰綠色的星星,消失在指間,一股暖流自指尖傳向全身。更多的綠色光芒落向自己,之前在隔離艙精神崩潰時自殘導致的傷痕全部消失。
亂步將與謝野推到大廳。
“理沙醬,頭還疼麼?”說着習慣性的伸手。
理沙向福澤身後躲閃,“亂步哥哥都說了不可以再拍我的腦袋,哥哥說會長不高的。”
亂步不服氣,伸手去抓理沙“名偵探告訴你,你哥哥說的沒有科學依據。”
福澤看着兩個打鬧的孩子和坐在輪椅上不願說話的與謝野,不由的想起理沙剛來時,自己在育兒手冊上寫下的經驗,“孩子間的嬉戲打鬧有助於走出自己封閉的小世界。”拍拍亂步的肩示意安靜。
“這是與謝野晶子,以後就是偵探社的成員了,她的異能力也和醫療有關,有豐富的醫學知識,”福澤向雙方介紹着,理沙在福澤身後探頭看着與謝野,“理沙是她哥哥暫時寄養在我這裏的,是個好學的孩子,以後可能會麻煩你了。目前家裏只有兩間臥室,就先委屈你們一起休息。”
“晶子姐姐好,我是中原理沙。”
“中原理沙?”與謝野看着無憂無慮的理沙,想起之前亂步給她介紹說家裏有一個醫療系的女孩,小的時候就被拐賣到橫濱。再回憶起那個男人經常說他的妻子給他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以及病故的消息,時間似乎有一點點偏差。
“愛麗絲醬,那個人他可惡了,既不肯告訴我治療系異能者的消息,還搶走了我的天使。”森鷗外推開診所的門,用力的關上。
“是因爲林太郎太糟糕了。”愛麗絲出現在面前,抱起巨大的針管,向森鷗外扎過來,“快點好起來吧!”
森鷗外向後退,連連搖手,躲避着針筒攻擊“愛麗絲醬,這點小傷就讓它自愈好啦。”
“真是枯燥無趣的氧化世界。”少年清冷的聲音傳來。
“唉?”森鷗外和愛麗絲轉頭看向坐在醫藥櫃前的黑色捲髮少年,他手中正拿着一瓶安眠藥,一旁是被撬開的鎖。
“天哪,你幹了什麼,我的繃帶。”愛麗絲趁森鷗外撲向少年時,向他狠狠紮了一針,森回頭看向得逞後一臉壞笑的愛麗絲,一邊“啊,愛麗絲醬,嗚嗚,你真可愛。”
一邊奪過少年準備倒入口中的安眠藥瓶,“不要再浪費我的藥。”
檢查一番診所的設施設備,森鷗外看向用繃帶將自己裹起來的少年,向愛麗絲告狀“愛麗絲醬,這個人真的太過分了,把診所裏的繃帶全用完了,傷者來了用什麼包紮。”假惺惺的擦拭着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
“”無人迴應男人的獨角戲。
索性不演了,“少年留下來,在診所幹活抵債。”鳶色的眸子看向笑得像狐狸一樣的男人,“留下來,說不定你會找到你一直追尋的東西呢。”
與謝野去洗漱,亂步幫理沙整理牀鋪。
“喂,你就那麼開心?”
“有麼,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和我一樣是治療系的異能者。”理沙開心的躺倒在剛鋪好的牀鋪上,左扭右扭打個滾,“你說晶子姐姐她會喜歡我麼,我們是不是可以一起學習醫術?”
亂步一臉嫌棄的推開陷入自己世界的理沙,“我知道等會她進來看見你這亂糟糟的牀鋪,肯定會後悔加入偵探社。”
“啊。”理沙停止了對未來的美好幻想,乖乖跟在亂步後面一起整理屋子。
手忙腳亂的收拾完,亂步將理沙拎出屋子,“哼,名偵探可是第一次動手整理,你可要爭氣,晚上不能哭着鼻子跑來告狀。”
理沙看了一眼整理好的屋子,總感覺哪裏怪怪的,來不及想就被亂步拎走,聽到他的話反駁“纔不會呢,我會和晶子姐姐好好相處的,理沙不是告狀精。”
“哼。”亂步丟下理沙就準備回臥室,理沙不明白亂步今天怎麼這麼怪,衝着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與謝野打開門就看到着奇怪的一幕,理沙臉上是怪表情,亂步回頭也是一副怪表情,然後看到了她,慌忙的跑進臥室。
理沙反應過來,回頭變回鄰家女兒樣,低頭裝乖。
與謝野努力忽略女孩渾身上下散發的漂亮姐姐快牽我,漂亮姐姐快貼貼的請求,推開臥室的屋門,那即整齊又混亂的感覺,讓她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