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聿睜開雙眼,看向病房雪白的天花板。

    腦海裏的記憶還停留在公寓走廊,他捏着玻璃碎片與陌生的alpha對峙,等待着一擊必殺的機會——直到電梯門開,三名公寓保安衝出來將那男人按倒在地。

    心頭壓力一鬆,他終於支撐不住,徹底被信息素誘發的本能吞噬……

    看來是得救了。

    omega廉租公寓的保安系統比他想象得有用,雖然不慎放了alpha進來,好在救援還算及時。

    主治醫生問了幾句話,又用儀器給邱聿做了簡單的檢查,確定他的身體沒有問題之後,這纔將留守的警員讓進來。

    做完筆錄,邱聿被警車一路護送回到公寓,很快,許輕輕也被送了回來。

    看到邱聿蒼白的臉色,許輕輕的眼淚刷地就下來了。

    “對不起……”她哭着道歉,“都是我的錯,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是我連累你的,是我害你受傷的……我馬上搬走,我明天就找新房子嗚嗚嗚……”

    經過一番安慰和交流,邱聿總算明白許輕輕爲什麼自責了。

    那個男性alpha是許輕輕的繼兄,兩人的父母都是帶着孩子再婚的,許輕輕和這位繼兄沒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關係一直不好。她的繼兄沉迷賭拳,乍貧乍富,手頭緊的時候就會來找許輕輕要錢。她拒絕過,卻被對方用alpha信息素壓制,誘發|情溢,拍下視頻威脅……

    許輕輕不想一直過這種日子,就偷偷攢了筆錢,趁她繼兄去其它星區賭拳的時候離家出走,搬到了現在這座城市。

    ……卻不想居然還是被找到了。

    “對不起,都怪我。”許輕輕抽噎着,低聲喃喃,“我不該這麼倔,我就該趕緊找個alpha嫁了,也不會、也不會連累朋友……真的對不起。”

    邱聿無奈嘆息:“不是你的錯。”

    他之前完全沒想到,看起來樂觀開朗、性情活潑的許輕輕,居然經歷過這種事情。

    這個世界雖然和平且安逸,性別平權也轟轟烈烈地推行了近百年,但對omega來說,偏見與危險依然不容忽視。

    許輕輕抹掉臉上的淚珠,顫抖道:“可是,怎麼辦……他不會被關太久的,他以前、以前犯事的時候,都是關幾天就出來了,出來之後還會打我,報復我……我可以走,你怎麼辦?你幫了我,萬一他來報復你怎麼辦?”

    “放心,不會有事的。”

    邱聿語氣篤定,許輕輕聽着,心裏翻騰的恐懼奇異地平靜了下來。

    經歷過一場鬧劇,進了趟醫院,又被拉去做過筆錄,兩人都有些疲憊,簡單聊了幾句便各自回屋休息。

    翌日,許輕輕給邱聿發來一份整理好的文件,都是本城口碑不錯的omega公寓,房租還算平價。顯然,她對昨天的事情還是很抱歉,打算用這種方式彌補一些。

    但邱聿並不打算搬家。

    經過昨天的事情,他意識到,如果他不能擺脫omega的生理限制,只靠躲是沒有用的。危險無處不在,惡人防不勝防,如果他不願依附alpha,就只能讓自己變強,至少,須要不受alpha信息素的牽制。

    既然這個世界的生理規則限制了omega,那他只要拋棄身爲omega的特質就行。

    omega線體切除手術,因爲某些政治因素的影響,審批條件非常苛刻,費用也極爲昂貴,但可以從根本上徹底解決問題。

    邱聿原本打算在家躲兩三年,慢慢攢錢徐徐圖之,但在經歷了一場預料之外的危機後,他覺得還是該拼一把——既然在家躲着也可能遇到風險,不如迅速達成目標,一勞永逸。

    況且,鷹騎戰隊既然敢向他發出邀請,必然會考慮到他與隊內alpha之間安全相處的辦法。再加上,方纔在醫院,前來問話的兩個警察中也有一個是alpha,他卻沒在對方身上感受到任何威脅。

    於是邱聿判斷,答應借調,一年之內攢夠做手術的錢,並從戰隊那裏獲得通過手術審批的辦法,是值得冒的險。

    邱聿垂眸坐在窗前,輕輕摩挲着手環,沒猶豫太久,很快撥通了經紀人的視頻通訊。

    “關於鷹騎戰隊借調的事,我有些細節要和他們商量。”

    ……

    東部第一星區,首都燕市。

    《終末世紀》星區常規賽春季半決賽,鷹騎ewg主場迎戰無盡if。

    由於劉今戎受傷無法參賽,原本計劃夏季賽纔會上首發的杜塵第一次踏入職業聯賽的場地。

    慕飛白、杜塵、湯未燃,此時的鷹騎戰隊也是聯賽史上第一支同時擁有三名alpha上場的隊伍,單從氣勢上,就把僅有一名alpha的無盡戰隊壓了下去。觀衆們情緒高昂,歡呼着,尖叫着,彷彿看到了一支不可戰勝的最強軍!

    ……然後,鷹騎戰隊2:3惜敗,輸給了無盡,無緣決賽。

    「狼羣裏不可能有兩個alpha,而鷹騎居然想讓三個alpha和平相處。」

    某著名遊戲評論者在帖子裏這樣寫道。

    「虛擬世界又不是真正的軍隊,頭領alpha無法在遊戲裏通過信息素壓制下屬,最後必然產生內訌。湯未燃爲什麼走?因爲她現在已經成長得足夠強大,身爲alpha的驕傲不允許她一直聽命於慕飛白。」

    「看着吧,等杜塵成長起來的那天,要麼他會像湯未燃一樣離開,要麼,他會取慕飛白而代之。」

    「慕飛白的時代或許就要結束了。」

    鷹騎俱樂部,比賽覆盤會以陷入了僵局。

    湯未燃和慕飛白分坐在會議桌兩側,目光緊緊盯着對方,誰也不肯讓步。

    “我不管你自己有什麼想法,我纔是指揮,哪怕我有哪裏判斷失誤,在賽場上的時候你也應該聽我的部署。”慕飛白難得地冷着臉,目光無比鋒利,直刺向湯未燃,“優秀的戰士必須做到令行禁止。”

    湯未燃聞言嗤地笑了一聲:“你的指揮失誤爲什麼要讓我承擔?第二局明明有更好的突進方向,剛纔教練也是這麼說的,是你自己沒看到空隙,我去補了,你倒怪我不聽指揮?”

    慕飛白臉色沉凝:“是,是我判斷失誤,我承認,我道歉。但如果當時你聽指揮跟着一起開團,我們就算無功而返,至少不會被對面三殺。”

    湯未燃不服:“我如果跟着一起衝,周澍的狙擊掩護就要被對面切掉了!”

    慕飛白:“切掉又怎麼樣?死他一個,我們四個成功撤退,基地能量也不至於閃紅,我們後面就不會打得那麼被動!”

    湯未燃:“說得容易,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誰再失誤了,沒有狙擊掩護,我們四個一旦退不出來,是有可能被對面打出全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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