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越一臉狂喜道:“你不就回了個家麼,怎麼就這樣了?”
“是啊,怎麼就這樣了。”檀纓上前一擁,喜道,“不僅如此,我好像武德還很昌盛。”
“哦?”嬴越驚道,“武儀偷襲,不是璃姐解的圍麼?”
“是,可我確也實現了寄氣於物,把武儀的那破棺材給燒了,那可厲害了。”檀纓說至此,突然想到了什麼,扭身笑眯眯望向了姒青篁。
姒青篁卻早已貼到牆角,低着頭唔唔着,瑟瑟發抖。
“我記得,某人一直吵吵着要武論吧?”檀纓不禁搓手上前,“來,我成全你,無死不休對吧?”
“你……你休得意……”姒青篁咬牙側頭,“今日你所說的師道,比儒還儒,酸臭味都溢出來了,不過……確實也有幾分道理……就先饒過你。”
“嗷呦,謝天謝地哦!”檀纓當場拱手,“那我也讓你一招,待你也寄氣於物,我等再武論如何?”
姒青篁齜牙眯眼:“必論得你蠅頭亂撞!”
“可是啊……”嬴越在旁點着下巴道,“道理我都懂,可是學宮已經沒資材了吧,姒學士又要如何提升呢?”
“我……我找家裏要!”姒青篁一跺腳,與小茜神氣道,“快快書信與我父王,速速送十副過來!”
“嗯……小姐,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唯物家的人。”小茜憋笑道,“再者,越王和衛磐子,若得知小姐得道而入秦宮,怕是要當場快馬來抓人了,還要得來資材麼?”
“啊!!!”姒青篁這才捂頭。
不僅小茜靠不住,家裏人也靠不住了!
另一邊,老儒抄下了檀纓的論說後,忽擡頭問道:“檀子,老夫有事相求。”
檀纓這才扔下姒青篁,恭恭敬敬迎上前去:“老師請說。”
“老師?不敢當不敢當……”老儒只望着論述道,“檀子此說,確也是近儒之言,外加有龐師之親,可否允我儒家引用,編入我儒家文書,以勉學士,論師道。”
“大善。”檀纓當即點頭。
“既如此……”老儒又問道,“當以多少金酬謝檀子?”
檀纓頓時猛一張嘴。
稿費?!!
貴儒大方啊。
贏璃在旁一笑,與老儒道:“貴儒以爲多少合適?”
“這……”老儒撓頭道,“老夫能做主的……最多20金,再多就要請示總館了。”
檀纓剛要答話,贏璃便是一攔,與老儒道:“不如先支20金,以供半年之用,半年後若貴儒仍有需要,再續酬也不遲。”
“半年……未免太短了些……”老儒撓頭道,“這樣,我書與總館,40金,授此言與我儒可否?”
贏璃手一擡:“80金永授,且每每談及,必須註明是唯物家檀纓所言。”
老儒:“60金可否?”
贏璃:“90金。”
老儒:“唉唉……我不說了……80金就80金……”
贏璃:“善,記得先支20金。”
老儒也唯有苦兮兮面向龐牧:“龐師,能否幫忙勸勸檀纓,少要一些?”
“這我不行。”龐牧也是茄臉一擺,“可不能跟法家講價,怎麼講怎麼虧的。”
然而門前,鹹京民衆卻還未退。
雖然雛後早已走了,他們卻仍守在這裏,想要一睹檀子真容。
然而抻着脖子瞅了半天,卻只看到龐牧攜一過於年輕的帥男出館。
雖被兵士隔着,卻也有人遠遠相問。
“龐師,檀子到底是哪位啊?”
“都說唯物家今日剛在秦宮開家,檀子便是那開家宗師麼?”
“唯物學館什麼時候開?”
“哪裏能送孩子去學唯物?”
龐牧也是這纔想到,這儒館一談過後,唯物之道已經立了!
坐鼎得道是一回事,世間揚名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謂名士,既可在大雅之堂論道,亦可在民間講學。
所謂求道,既是孤身探索天道,亦需民衆的支持與供養。
龐牧這便伸手一抓,準備把檀纓引出來,支持唯物家在秦地的大事業。
但這手卻抓了個空。
龐牧不得不回過頭,看着緩緩退後的檀纓問道:“怎麼?不想被大家認識?不想建立唯物家的功業?”
“晚些吧,龐師。”檀纓笑嘆道,“我還不想當名人。眼下,讓大家知道唯物家的主張和學說就好了,待我整理出體系,再與民間傳道不遲。”
“在理。”龐牧正正點頭道,“我雖無功業,卻也在楚地管過幾年事,在鹹京管理過幾年儒館,你且專心修學,待到唯物開館的時候,我自會助你一臂之力,。”
話罷,他便回身與民衆道:“檀子已與璃公主回宮了,秦人請散。”
散?
秦人頓時兩眼一亮。
哦不,幾百上千眼一亮。
“哦?!”
“檀子與璃公主???”
“璃公主……璃公主她終於……我哭死……”
“怪不得剛剛璃公主會動氣!此乃護夫之行!”
龐牧一撓頭,越聽越不對。
大家等在這裏,不都是想瞅瞅檀纓和璃公主的麼?
我說的沒問題啊?
算了,不關我事。
然而在堂內的贏璃,卻是身形狂顫。
這事……我還沒敢想……
秦人已經幫我定了?
如此民意,我可怎麼……
怎麼拒絕啊!
檀纓更是大驚。
是JOJO。
姐姐生氣了,又變JO了。
和我傳個緋聞,就這麼痛苦麼。
他就此一咬牙,剛正上前道:“我龐師豈能如此失言,我這便要他去澄清!”
贏璃只鼻頭一抽,似是被嫌棄了一樣,委屈回身:“定當如此。”
於是,他們這一晚的對話,又在這裏完結了。
之後便是哄散人羣,各方低調離場。
只有一個人,他好像被遺忘了。
白丕獨蹲在儒館房檐,只遠遠地望着東市歌樓的方向。
身陷做工的他,哀傷卻又寡淚。
欲求滿天下,遇事兩三滴。
這便是中年人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