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使用魔法是罪 >一百一十三 勇士和魔王最初的相遇
    班尼迪落在了魔王城之上,走近了列得,其實說起地位來,他們此刻完全是不對等的。

    一位是一方王國的魔王,另一位,不過是個到處流浪亂跑,居無定所的流浪漢。

    充其量,是個離家出走的落魄王子罷了。

    但列得顯然不是計較這些事情的人,若不是齊納離去前將王國交給他,他也不過是個逗逼的落魄勇者而已。

    列得看到班尼迪一巴掌把攻擊打飛後目光有些閃爍,但隨後聽到班尼迪話他也有些發愣,他揮揮手示意停止攻擊。

    一羣三線級的魔法師,還不至於傷到班尼迪,儘管他們借用了魔具的力量,但等級相差太大,這是外力很難彌補的。

    “卡米昂?卡米昂怎麼了?”列得問道。

    “卡米昂,被屠城了,整座城內,無一活口。”班尼迪仔細的打量着列得的表情。

    結論已出,屠城的,另有其人。

    “呵呵,正如你所見,我還沒出軍呢。”列得揚了揚手,下方八十萬魔王軍,沒有一絲血腥之氣。

    其實列得心裏也不太肯定,畢竟他其實並不算真正掌控了魔王城,手下魔王軍的四大天王只有兩人偶爾會聽他的話。

    真有哪個傢伙偷偷摸摸的行軍了,他也沒辦法,誒,新王上任,王座不穩啊。

    “我知道......”班尼迪收斂了氣息,實在是卡米昂的景象讓他大受震撼,一時之間想不到什麼人可以又有理由做到那種程度。

    “況且就算我真的屠了卡米昂,又能如何?”列得的口氣變得冷冰冰。

    班尼迪看向他,他聽出了列得口中認真的意味。

    “你什麼意思?”

    列得讓兩位魔王軍天王吉娜和艾肯自行整備,他則帶着班尼迪來到了大殿之內。

    班尼迪跟着列得來到了一座立體地圖前。

    “你看這裏,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列得伸手指着地形圖上的一座城池標誌。

    班尼迪搖了搖頭,這裏明顯是北方地域,他並不是很瞭解。

    “這裏是飛龍城,滿汀最大的貿易之城,唯一一處可以無障礙通向中心王國和其它三域的城池。”列得爲班尼迪解釋道。

    說着他又指向了和飛龍城幾乎在同一條直線上的卡米昂:“你說你來時看到卡米昂滿城鮮血,橫屍遍野。”

    “你又可曾看到飛龍城是怎樣悽慘的模樣,北域的人,便不算是人了嗎?”列得將代表王城的梅比斯從地圖上連根拔起。

    班尼迪嘆了口氣,他知道那中心王國的國王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可是如果卡米昂不是列得所爲,那又爲什麼......

    班尼迪的眼睛在地圖上流轉着,不多時,他忽然看到卡米昂的南邊有一道蔓延了很長一段距離的大裂縫。

    “死人谷......”班尼迪瞪大了眼睛,他這次前來並沒有刻意避開死人谷,爲了趕時間他甚至從很近的距離穿梭而過。

    經過死人谷時,他感覺的到,那裏有一股很濃烈的死亡之氣,還有非常可怕的魔力波動。

    “如果你要進軍安塔拉,最好不要走這個地方。”班尼迪爲列得指了指那道開裂着的大裂谷。

    “你不是來阻止我的?”列得卻突然一愣,他準備了一肚子的說辭在此刻全憋在喉嚨裏了。

    班尼迪看着呆滯的列得疑惑的說道:“我爲什麼要阻止你?”

    “你快阻止我一下。”列得感覺很不爽。

    “不要。”班尼迪表示拒絕。

    “雖說我不會阻止你,但是你的魔王軍恐怕進不了王國中心地帶的,那個皇帝創造了許多攜帶迷霧的魔物。”班尼迪補充道。

    列得微微頜首,他也知道那些迷霧魔物對五角級魔力以下的威脅性,達到五角級在那羣魔物面前,也只能是堪堪抵抗亦或者逃走。

    “列得,你怎麼會當上魔王?”班尼迪有些疑惑,列得爲什麼會好端端的從勇者變爲魔王。

    如此,那四位魔王軍的天王爲何也會擁護着看起來沒什麼正經的列得。

    列得久久沒有說話,就在班尼迪以爲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一道聲音才輕輕響起。

    “我和齊納是兒時的夥伴,我們同樣生活在一座戰火紛亂的城池。”

    齊納便是上一任滿汀的魔王,也是唯一一位制止了北境混亂的魔王,是他完成了整個北域的一統。

    “我們自幼失去住處,失去家人,我們被戰勝後的王國丟在教會的撫養院,那羣王公貴族在我們原本的家園建立了他們自己的莊園。”

    列得說話間已經帶着班尼迪走到了一處簡潔普通的大堂內,正前方的一個座位上正靜靜的靠着一枚暗紫色的法杖。

    這法杖握柄呈昏暗的黃色,下方根部有着一粒圓珠,上方則是一個類似於爪子的三根彎曲的尖刺,裏面正包裹着一顆紫色的圓球。

    “撫養院對我們很好,喫的,喝的,睡的還有一羣相互扶持的夥伴,每天還會有教員帶領我們祈禱,我非常喜歡那樣的生活。”列得拿起座位上的法杖,眼神微微垂落。

    “那時,齊納每個月都會把幫助教會做工的銀士交給我,我那時還很高興,認爲自己終於有了一個可以絕對信任的朋友。”

    班尼迪看到座位的後方,正掛着一副大大的畫像,上面畫着的人,俊美,優雅,氣質尤爲不凡。

    列得撫摸着手裏的法杖,似乎上面還殘留着某人的餘溫。

    “我一直覺得自己和齊納是同一類人,直到我看到他對廢墟中的一條受了傷的小狗露出憐憫的神色。”列得語氣有些顫抖。

    列得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裏,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涌上心頭。

    ......

    耳邊傳來不時的呼救聲,教會里的大人們紛紛散開幫忙。

    小列得揹着裝滿了補給品的筐子跟在齊納的身後,他們走在滿是廢墟的道路上,不時地需要翻過倒塌的房屋和深深的大坑。

    “齊納!”列得突然看到齊納脫離了原有的路線,他膽怯的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大人們注意到他們。

    列得連忙揹着大筐跟着裏的走去,沒一會齊納停了下來,只見他擦了擦滿頭的汗水,放下自己的籮筐,長長的紫色髮絲都粘在了他的臉頰。

    列得身體要比齊納強壯許多,他雙手緊握雙肩的繫帶,小心的探頭看向蹲下的齊納。

    “齊納,你怎麼了?”

    這時,有着漂亮臉蛋的齊納揚起腦袋,眼神明亮的看着跟來的列得。

    “列得,你瞧。”

    齊納把懷裏的一隻只有兩個巴掌大的小東西露給列得看。

    列得一下子呆住了,不過不是被齊納懷裏的小生命嚇住了,而是被眼前齊納好像發着光一樣的眼睛吸引住了。

    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齊納露出這樣的表情,他曾一度認爲自己和齊納是同一類人,但在那一刻,他發現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後來齊納把小狗放入蘿筐內,帶回了教會,一路上列得的目光都沒有離開過齊納揹着的筐子。

    鼻尖的硝煙氣味帶來的刺激甚至不如一隻小狗帶來的衝擊大,倒不如說在這座混亂的城池他早就習慣了硝煙的味道。

    回到教堂後,齊納背後的東西還是無可避免的被教會的一位修女發現,在對方嚴厲的注視下,齊納把籮筐小心翼翼的打開。

    列得站在不遠處看着情緒低沉的齊納,他好想,他好想再看一次齊納那猶如天使般的表情......

    修女小心翼翼的將籮筐內已經甦醒的小狗抱了起來,這裏所有的孩子都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生物。

    在他們的認知裏只有幾種生物,教會,修女,神父,以及可怕的騎士和殘酷的奇美拉!

    孩子們一個個眼睛放光的看向那隻小動物,看到大家都露出了那種喜愛激動的神情。

    列得這時才意識到,原來真正不同和奇怪的人,竟然是自己。

    列得腦子有些混亂,他不知道修女說了些什麼,大家都跑上前去開心的歡呼着,只有自己留在了原地。

    恍惚中,那也是列得第一次,第一次從齊納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名爲笑容的表情。

    一瞬間,他只覺得自己的內心都被擊中了,列得有些失魂落魄的用手指撥動自己的嘴角,要怎麼,才能露出那樣的表情呢?

    他曾一度認爲自己和齊納是同一類人,因爲列得永遠都忘不了,他和齊納相遇的那一夜。

    充滿硝煙的夜晚......

    站在一堆廢墟前的小齊納,正用那帶着無邊憎恨的眼睛看着火光漫天的遠方,血絲布滿了他泛紅的眼睛,但已經乾涸的眼眶再也無法涌出淚水。

    那種眼神,那種情緒,那個背影,列得渾身破爛的站在小齊納不遠處,他覺得自己找到了同類,他的心撲通的跳着。

    “我們一起走吧,去南方。”列得的腳丫子踩在碎石上走近了齊納,無數血痕佈滿了他嬌嫩的小腳上。

    那時的他們,只有十歲,也是他們第一次的相遇。

    往後的日子,大家爲小狗起名爲艾莉爾,不知爲何艾莉兒雖然對撫養院的大家都很不錯。

    但卻唯獨最親齊納和列得,明明列得整天板着個臉,艾莉爾卻好像一個活寶一樣一天天的圍着列得轉悠。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好幾年,就在列得覺得自己快要忘掉過去和大家展開新的生活的時候,齊納卻一臉平靜的站在他的面前。

    “我要回去北方,列得。”齊納說出了讓列得最爲震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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