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打並不丟人，真正丟人的是失了血性，丟了做人的骨氣與尊嚴，那才叫丟人。你被人揍一頓，踩在腳下，哭爹喊娘了嗎？求饒了嗎？被打的叫爸爸了嗎？”
“並沒有，所以這也算不上丟人。”
聽到這話，聶風雲當場愣住了，緊接着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是啊，只是被揍而已，算不上丟人，自己也並沒有因此而屈服！
楚陽沉吟了好一會兒之後說道：“你比我的處境好太多了，這樣的日子你打算持續到什麼時候？”
“我如今道宮破碎，根基被毀，肯定是無法修行了，你完全可以投奔一個大宗門，然後找個強者拜師學藝，好好修行成爲強者，不好嗎？”
聶風雲不屑的聳了聳肩，隨後鼻孔朝天，陰陽怪氣道：“老子身份比天還高，這凡間哪個敢做我師父的？我要真想拜師，等回到仙界，不知道多少強者舔着臉湊上來教我。現在還年輕，何必天天閉關修行，多悶呢。逍遙快活，豈不美哉。”
對於如此無恥的傢伙，楚陽早已習慣了，所以也不再繼續勸說。
因爲對比於自己而言，聶風雲的處境的確好了太多太多，不僅身世出衆，還有這大好的根基在那，不論怎麼選擇都是尚可。
而自己……
恐怕這輩子也只能當個凡人了吧。
似乎看出了楚陽眼中的感傷，聶風雲收起了自己那無厘頭的模樣，他拍了拍楚陽的肩膀。
一臉正色的說道：“我聶風雲一輩子沒服過誰，你算一個。而且，我也不喜歡欠別人的，但是這段時間欠你的卻是越來越多了，都不知道該如何償還，尤其是這次，如果沒有你的幫助，說不定我就被那羣渣滓給殺了。”
“要不然我以身相許吧？”
楚陽頓時滿腦子黑線，他還以爲這傢伙終於要正常一點了呢，結果是他想多了。
果然，苟改不了喫米田共！
聶風雲訕笑了一聲，隨後連忙繼續說道：“反正我現在也還不了你的人情，這些時候咱兩也算同甘共苦過來的，不如結爲異性兄弟，以後等我回到仙界了，你有什麼困難儘管找我就是！”
“好傢伙，你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呢，不想還我人情直說哈！”
楚陽佯怒，打趣着說道。
“作爲兄弟，大家同生共死，不分你我，你的命就是我的命，我的媳婦……這個還是我的。”
楚陽淡淡一笑，他心中感覺到無比的舒暢，這短短的片刻拌嘴，似乎還是他最爲閒暇安逸的時光？
而且，眼前這個沒得正行的傢伙所說的這些，倒也有幾分道理。
他這一生充滿了坎坷，幼年時期父母便在自己面前慘遭殺害，那個時候的他就只剩下了楚囡囡這唯一一個親人，爲了妹妹不受苦，自己這些年來一路奔波，從未停歇。
如今妹妹也去到了仙界，有着更好的生活了，自己身邊空無一人，多一個兄弟，閒來無事嘮嘮嗑，解解乏也是不錯。
他擡眸看向聶風雲，問道：“要怎麼結拜？”
聶風雲當即將楚陽拽起，然後兩人並肩而立，站在這片廣袤的天穹之下。
“我比你年長，所以……”
原本聶風雲是想要當大哥的，可是看到楚陽那一臉深邃的面容下，隱藏的無盡滄桑，當即將口中的話給嚥了回去。
第一時間改口說道：“所以你來當大哥，我做你的小弟吧！”
天空蔚藍一片，雲端格外清晰明朗，光芒照耀在兩名少年身上。
只見兩名少年在這片蒼穹之下，一起合聲立下了一篇熱血沸騰的誓言。
……
滾滾聲浪衝擊九霄雲端，震懾人心。
少年的熱血與情誼，必將譜寫成一段讓人口口相傳的詩歌。
天帝鏡外。
羣修們沒有想到，帝尊與聶帝之間的結拜竟然會是這般的簡單與樸實。
有人驚歎，有人稱奇，也有人追憶往昔。
原本在他們看來，帝尊與聶帝之間的結交肯定是驚天動地，經歷了許多生生死死的考驗與磨難最終纔會擁有這樣深厚的情誼。
後來的帝尊崛起之後，聶帝便是帝尊身後最忠實，最有力的擁護者。
兩人攜手並戰，橫掃了諸天多少強敵，對於帝尊的情誼，可謂是不離不棄。
最後帝尊更是將整個天庭的第一神將之位都交給了對方，由此可見兩人的關係有多麼要好。
卻沒有想到，他們二人最開始的結交竟然是這樣的平淡如水。
只不過，細細想來的話，雖然感覺有些平淡，但衆人覺得的這其實也是必然。
那個時候，不論帝尊還是聶帝，誰不是一窮二白呢，身無分文，並且還都沒有多少修爲在身。
而十幾歲的少年，誰又不是滿腔熱血，情比天高的時候，兩人在凡間共患難，夾縫中求生，始終不離不棄，這樣的情況下，產生這樣極爲純粹的友誼是十分正常的。
這要是放在修煉界，那就絕對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畫面。
對修士而言，唯利是圖纔是常態，所謂的情誼根本不值錢。
敵人與朋友都不是永恆的，唯有利益纔是。
聶風雲神情也有些恍惚了起來，他眼眶微微泛紅。
彷彿昔日間，他與帝尊都還是少年時期，沐浴在陽光下，對着蒼穹所許下的誓言還歷歷在目，響徹心間。
他的內心有些無法言喻的刺痛，自己對於帝尊的仇恨，被這勾起的回憶短暫的撫平。
“如果你一直都沒有變，一直都是曾經的那個大哥，那該多好啊，你我兄弟也能再次並肩作戰……”
聶風雲重重的嘆息了一聲，他感到無比的淒涼。
一邊是被帝尊親手鎮壓抹去意識，化作器靈的姐姐，一邊是自己一同患難過的大哥……
明明自己的姐姐也曾對大哥有愛慕之心，明明他們之間的關係可以變得更加牢固，可爲何會這樣？
“爲什麼啊，你爲什麼要變成後來的樣子啊，楚陽，我恨你！”
……
時光匆匆，如白駒過隙一般，在人們不知不覺間流逝。
這天，聶風雲下凡歷練三年的期限已到，他也該重新回到仙界，回到長生聶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