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所散發出的大帝之威，此刻早已紊亂不堪，原本烏黑的長髮，在這一刻，變爲一片雪白。
在這之前，一直宛如謫仙人一般，有着出塵氣質的聶鳳雲，在這一刻，如同瘋魔。
周圍的修士們，見此紛紛默然，帝尊做的犧牲，讓他們也感到心神巨顫。
聶風雲雙目一片血紅，他死死盯着天帝鏡中的景象。
在聽到鏡中少年說出那句不練劍了之後，他的情緒已經堆積到了極限，徹底繃不住了。
他朝着天帝鏡中的那名少年吼道：“楚陽，我特麼日你仙人的，爲什麼不練劍，誰准許你不練劍了？！”
聶風雲此刻的眼淚有些模糊，他嘴脣不斷的在顫抖。
“誰准許你不練劍了？我就不準，你爲什麼要這樣做？爲什麼非要毀了自己的劍心？！”
“你那腦袋是裝着屎嗎？爲什麼非要這麼耿直，就不能裝作要來殺我嗎，老子就是給你砍上幾劍又能咋的！”
“咱們是兄弟啊，砍幾劍就能保住你的劍心，這又有什麼！”
“爲什麼，你偏偏要這麼倔強，只知道給別人付出，不想着怎麼爲自己考慮一下！”
聶風雲足足罵了半天，最後越發的泣不成聲了。
在他腦海中不由想起了當初結拜時，他們共同許下的誓言……
那少年時期兩人指天爲誓，所立下的誓言彷彿還歷歷在目。
他的內心猶如刀絞一般，久久不能平復。
在這之前，他心裏早就將楚陽給恨透了，竟然對自己姐姐做出這種事情，將他們的兄弟情置於何地？
可現在，他看到在這冰天雪地中的少年，無奈的說出那句不練劍了，卻讓無數人沉默，他內心的恨意也減少了許多。
他沒有想到，楚陽竟然爲了他曾做了這麼多。
無敵的劍心更是因他而毀。
他早已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償還楚陽對自己的恩情了。
原本充斥着他整個內心的復仇火焰，此刻早已平息了許多，那顆強烈的復仇之心，更是在這一刻被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傷口。
聶風雲心痛難忍，不由吐出一大口鮮血。
楚陽將自己姐姐殺了，而楚陽卻也因爲自己，放棄了他那無人能及的劍道，這讓聶風雲心頭有着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葉凡此刻也連忙上前，對聶風雲寬慰道：“聶帝，我覺得你沒必要如此傷心。”
“雖然帝尊曾爲你付出了許多，也放棄了許多，但是他終究是殺死你姐姐的罪魁禍首。如此血親之仇，不得不報啊！”
“你姐姐曾多麼愛慕帝尊，可帝尊做了什麼？背信棄義，這種人不值得同情！”
葉凡心中也是無比的鬱悶。
他快要被帝尊給噁心吐了，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明明是對帝尊以往所做的惡事進行審判，可是卻發現事情正在一步步朝着預料之外的方向發展。
原本只是想讓衆生對帝尊更加的唾棄與厭惡，但沒想到，適得其反。
帝尊曾做過的往事被一件件扒出來之後，人們對於他的感官變得越發欽佩了起來。
這洗白之路，越來越讓葉凡無語。
在此之前，已經有了一個楚囡囡反水。
可現在，就連聶風雲那想要復仇的決心也在一點點動搖。
聶風雲緩緩說道：“不用你來教我，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等帝尊徹底隕落之後，我自當散盡全身的修爲，從此隱世不出。他曾爲我捨棄了一顆無敵的劍心，那我便以一尊鎮壓九天十地的大帝修爲來彌補，償還給他。”
作爲天庭第一神將的聶風雲，不僅自身實力極爲強大，並且在天庭中的威望極高，並且還是除了帝尊之外，唯一能夠催動無始鐘的人選。
如果在帝尊隕落後，他能夠收攏聶風雲，那對於他之後的大計有着巨大幫助。
他想要繼承帝尊所留下的一切，也將順理成章。
可如果沒有聶風雲的支持，那他想要繼承帝尊之位，那恐怕將會難如登天。
即便最後他成功登上了帝尊之位，統御整個天庭。
也未必能夠達到當年帝尊的成就，對整個萬靈大陸有這般深遠的影響力，不可能如楚陽那般，成爲威壓衆生的絕代帝尊。
羣修們盡數沉默了，他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因爲他們能夠理解聶風雲此刻的心情。
正如之前的楚囡囡一般，如果他們換位思考，站在聶風雲二人的角度去思考。
恐怕也會做出與他們一般無二的決定。
如果不是因爲聶風雲，最後帝尊捨棄了自己那無敵的劍心，等他成就大帝之後，又有誰能夠再阻擋他的腳步？
以帝尊當年所展現出來的無雙劍道天賦，只要劍心還在，他如今早已憑藉劍道造詣，登臨至高果位。
只不過，對於聶風雲來說，後來的帝尊終究是將他親姐姐給斬殺。
要沒這層因素在的話，恐怕此時的聶風雲已經如楚囡囡一般，徹底反水，站在了帝尊的陣營當中。
就在全場陷入一片寂靜的時候。
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在衆人耳畔響起。
這聲音如百靈鳥一般動人，可其中卻散發着無邊帝威，聲浪滾滾，擊穿了這片天地的壁障，好似近在眼前，又好似不知跨越了多遠的距離傳來。
“帝尊天性殘暴，爲禍蒼生，他繼位期間，萬靈蒼生民不聊生，整個人間猶如人間煉獄一般，你們是瞎了眼，看不見嗎？”
“尤其是你，聶風雲！”
“帝尊這等魔頭甚至將你姐姐屠殺，你還在爲他懷念你們那可笑的情誼？”
“連我都爲你已經逝去的姐姐感到惋惜。”
話音落下，隨着周圍的空間產生一陣強烈的波動，一位宛如畫中仙的女子出現在衆人眼前。
她的肌膚如白玉般，光澤明亮，臉頰清秀動人，沒有一絲瑕疵，那一雙鳳眸中如有星辰，散發出璀璨光華。
無盡的天道法則彷彿不要錢一般灑落在她的身上。
一舉一動恍如天成，天道之力隨時在爲她加持，哪怕僅僅矗立在那，其恐怖的氣息也在不斷攀升。
她就像是天道的親女兒，世間的一切美與好都完美加持在這一人身上。
生來便受到天道寵溺，一生順遂，無災無難。
她名叫白小柒，是這天地間唯一的一頭九尾靈狐，更是如今的妖族女帝。
以一己之力統御着整個浩大妖族，成爲整個萬靈大陸最爲強大的種族之一。
而她眼中，同樣充斥着對於帝尊無邊的恨意。
曾經，帝尊血屠整個妖族，讓妖族損失慘重，差點將整個妖族淹沒在浩瀚的歷史長河當中。
她的母親，更是被帝尊鎮壓至今，帝尊一日不死她母親便一日不得恢復自由。
因此，她對帝尊可謂是恨之入骨，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葉凡本想上前跪舔一番，說說好話拉進關係，可是白小柒卻無比冷淡。
她冷冰冰的放下狠話：“如果誰要將帝尊救出，那便是與我爲敵，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