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充滿了陰冷，死死盯着楚陽。
“真是想不到，在天妖山大殺四方，就連妖帝都隕於你手，最後竟會淪落至此。”
中年男子臉上盡是嘲笑。
他乃是天妖山的一名準至尊級別的大妖。
那天，楚陽一人殺入天妖山，那一日無數的至尊隕落，即便是準帝與妖帝都喋血虛空。
端的恐怖無邊。
如果不是因爲自己有先見之明，第一時間就拼命逃竄，離開了天妖山的範圍，他恐怕早已死在了那場大戰當中。
當時的楚陽實在太恐怖了，如果真要殺他，甚至只需要一個眼神即可。
原本浩大的妖國，就這樣毀在了楚陽的手中，而他也只能四處躲藏，不敢現世。
心中對楚陽有着無窮的恨意。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原本只是散發出一縷帝威就能將他嚇的魂不守舍的大帝強者，如今竟然修爲盡失，成爲了一介凡人！
中年男子心中滿是褻玩之意，他打算好好的折磨一番這個曾經自己連直視對方都不敢的大帝強者！
“如今你修爲全無，落到如此境地，是不是也體會到了，當時我們妖族的絕望？！”
“放心，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的死去！”
話音落下，他的大手一揮，無窮無盡的妖氣瞬間化作一隻漆黑的大手，朝着楚陽鎮壓而去。
恐怖的威能，將虛空都震塌，無窮的法則之力在這一刻瓦解。
而這時，他注意到了一道倩影擋在了楚陽的身前。
他將大手止住，臉色玩味的說道：“竟然是你？”
沒有想到，曾經的妖族公主，竟然會選擇背叛妖族，與整個妖族的敵人走的如此之近！
中年男子質問道：“身爲妖族之人，可是卻要幫助妖族的敵人？”
他目光貪婪的望着搖光那玲瓏有致的身軀。
妖族的公主，這可是他以前從來都不敢奢望的存在，如今她卻背棄了妖族，自己就算將之俘虜下來，好好玩弄一番，也未嘗不可。
搖光沒有說話，她的神情複雜，那曾經一直埋藏在心中的糾結再次涌現。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糾結，中年男子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作爲妖族，竟然對自己的敵人動情了，可笑，可笑啊！”
“今日，我便代替妖帝與帝妃來好好調.教你一番！”
說罷，他目光冷冽，無窮的寒芒從他的眸中閃出。
那漆黑的大手再次浮現，彷彿能夠將日月星辰都給捏爆一般。
可怕的威壓如同泰山般沉重，朝着搖光鎮壓而來。
搖光的臉上落下了一行清淚。
就算不能一直在一起，至少能死在一起，這也不錯呢。
同時，她的心中也有了一絲解脫。
至少，她不用再去糾結這些仇恨！
就讓這一切都化作虛無，徹底埋藏在這方土地當中也挺好的。
……
天帝鏡外。
羣修們看到這一幕後，紛紛爲帝尊與搖光女帝感到絕望。
這種情況，他們面對如此強大的大妖，究竟如何能夠存活？
更別提，如今修爲盡失的帝尊了。
即便帝尊作爲這萬靈大陸有史以來，最爲妖孽的怪胎，在這種情況下，也絕無生還的可能！
帝尊與搖光女帝，已然陷入了絕境，看不到半點翻盤的希望。
因此，羣修們纔會感到困惑與不解。
忽然，一名修士開口道：“我覺得，很可能是後來有一尊實力恐怖的強者出手，將帝尊與搖光女帝救下來了！”
不少修士也是如此認爲的，也只有這一種可能了。
他們將目光再次落在天帝鏡中。
此刻的楚陽仿若無人般的朝着那泥濘的街道走去。
他的內心一直在思考，究竟什麼纔是人道。
人之道，到底是指什麼？
一直以來，這個問題都是困惑在楚陽心頭的疑問。
原本楚陽以天道修爲看破虛妄，洞察世間一切，認爲這世間萬法都不過是一種冰冷且無情的規則秩序罷了。
但是，如今他發現，自己的想法錯了。
人之道，並非如此。
縱然凡人渺小，但是他們卻也能夠憑着自己這羸弱的身軀，在無邊的歷史長河中或留下自己的一個腳印，或留下一個思想，或留下一個行爲，或是留下一段可歌可泣的經歷，亦或者是留下一脈子嗣，薪火相傳。
或許，人這一生短暫至極。
但卻也能如同絢爛的煙火，將枯寂的黑夜照亮。
哪怕僅僅只是一瞬，這就足夠了。
能在有限的生命中，留下自己濃厚的一筆，已經足以讓人稱道了。
人字很簡單，也很複雜。
簡單到一撇一捺就可將人字完成書寫。
複雜到一本厚重的史記，也無法將人之一字徹底闡述。
人之一撇，代表着豎風骨，人之一捺，兼顧着正三觀！
於人而言，真正的信念，在於傳承。
是薪火相接的傳承，是後繼有人的傳承，是一個時代的傳承。
一直沒有動作的楚陽，這個時候忽然動了。
他的眼中爆法出無窮的璀璨光芒，好似一顆顆星辰般，散發着微弱的光芒，最後凝聚成足以照亮黑夜的光輝。
楚陽擡手，在這虛空的蒼穹之上，重重劃過一筆。
人之一撇。
這一撇，深深的烙印在了虛空，照亮了蒼穹。
緊接着，第二筆落下。
人之一捺。
剎那間，虛空震盪，周天星辰崩塌，萬法沉淪，大道湮滅。
天地在此刻不斷髮出奇特的嗡鳴。
那一縷縷只有楚陽才能見到的光芒由遠及近，從無數的村莊，城池當中涌現，然後飛躍了萬里空間，凝聚在了楚陽的面前。
就連眼前村落中，那些早已死去的人們，身上都散發着灼灼光芒。
肉身雖死，信念永存！
一個碩大的人字，凝聚在空中，這些光芒將人之一字徹底凝實，散發着無量神光。
原本只是非常渺小的一個人字，竟然在這個時候，不斷變大。
凝聚了無數人信念後，人之一字浩瀚無邊，橫跨在整個天穹之上。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