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嘴巴但凡有鋤過地,我也就少操心了。沒辦法狗兒子願意叫,攔也攔不住,哎~~。”曲成蹊也不甘示弱,雙眸一擡,假裝活動脖子道。
“隨你~。”
任野的語氣已然了無生趣,看在他兩個小時之前上當的份上就不和他一般見識了,手隨意地在耳朵周圍晃晃,便離開到大廳了。
“……”
夕陽西下,窗外的景物在光與影的襯托下呈現出別緻風采,落日餘暉染紅天際,好似一幅美麗斑駁的竹圖畫。
那微弱的光芒給窗櫺披上了蟬翼般的光彩,雲朵披上了金輝,像少女一樣姍姍而行。
曲成蹊看向那灑下一抹夕陽,映照窗櫺,疏雲先作一分秋,添得窗櫺綠更幽,不遠處,院裏的綠意,是靜美的,微風起伏,是靜觀其變,潤髮細無聲。
還是乘勝追擊,淅淅瀝瀝……
耳畔恍惚間聽到銅鈴聲響,清脆。
叮鈴鈴~~~
倘若下雨了,這兒一定是美的吧。
曲成蹊恍然想到了什麼,他徑直走向書桌旁,鋪開桌子上捲起來的宣紙,硯了墨,沾了沾墨水,在君亦暮字旁邊的下方提了句詩。
紗雨朧窗雨清鈴,瀟竹綠影疊築林。伊人柔倚纖光凝,擡眸翠微嬌顰寧。寒蜩對長廳嘆晚,暮方留念亦處。叮鈴、鈴、鈴。鶴凌雲而飛起,萬里揮灑晴暮。——曲成蹊
曲成蹊將筆放好,待紙上墨水乾透,他卷好成畫卷,橫放在桌案中央,隨即眉眼佈滿笑意,輕輕關上這扇平靜的雅間。
他知道君亦暮心中自成一方天地,那是別人所不能觸及的淨土,瑰麗而又驚世;飽含着生命力與自然的野性。
雖和自己一樣有着不堪回首的往事,可在她身上,他永遠看到的是,一個人的努力直到出類拔萃,沒有因爲看不到前方的道路而就懶得樂知天命。
是啊~~人吶,最可怕是你見識打開了,可努力又跟不上,骨子裏清高至極,性格上又軟弱無比,一個人的榮譽是有限的,德行是永恆的。
倘若榮和德沒能周顧得到,那將會被這灘沉封在水下的淤泥一點點陷淪,而一人卻反其道而爲之,偏要在淤泥裏種下希望的種子,只待根深後時機一到便會浮出水面做起這塘池上的一方清雅。
曲成蹊舉目望去,清風搖曳,風起風落一葉蝶舞,雨滴庭前枝葉凝露,或淡雅或繁華,或清麗或熱切,或高冷或纏綿……眉眼裏都自帶着一份秋的詩意。
二人以嘲諷結束了,三人一狗前往餐廳喫飯。
沒想到,冷冰和墨念也在這裏。
二人在餐廳點了一桌的菜,墨念在給冷冰揉肩,動作非常熟練,掌握度沒得說。
冷冰閉目養神,雙手抱臂,墨念站在她的身後又是按太陽穴的,又是按肩膀的,還一臉得意洋洋的。
那叫一個自然。
三人誰都沒想到二人在一塊,臉上都佈滿了詫異。
這時,裏面的二人突然看到了外面的三人。
場面一度詭異起來。
任野擡頭看向前方,凝固了大概三秒,輕聲說道:“走,進去喫飯。”
任野沒有理會曲成蹊,反倒不冷不淡。
“額~能嗎?”君亦暮緩慢清晰地說,眼睛看着裏面的二人,納悶的心說我說他最近怎麼消停了,原來是在給冷冰打工了。
發現他祕密了,我哥不會又把我掛樹上吧?我哥不會不認爲我還是之前的我嗎?應該沒事,實在不行放曲成蹊的狗狗咬他,嘻嘻嘻。
君亦暮回過神,透着一股扳回一局的氣息:“當然了,我們進去。”
她身旁的二人一愣,什麼情況?
雖然不知情,但二人還是跟着君亦暮的身後。
君亦暮的聲音清晰,“哥~喫獨食可不好。這樣吧,我給你保密,你再給我點一份桌子一樣的,我喫完就走絕不打擾你掙錢。”
“我保證。”她說得一本正經。
因爲墨念那段時間不知道從哪裏接得單,經常下班了有幫人吵架,找人聊天的,動動嘴皮子的事都接。
但隨即麻煩事來了,不知道誰告訴了精神病院墨念嘴巴溜,推薦墨念去精神病院的患者聊天,結果差一點出不來了。
患者很喜歡他,沒辦法他們很聰明,知道團隊協作一起抓墨念,讓他留下來陪他們。
墨念也沒能想到自己沒被打官司的人扔到牢裏,反而被患者留下來,好不容易纔逃出來的。
精神病院長沒辦法爲了按住患者們,只能發傳單給司機師傅們讓他們找,墨念以爲自己逃離火海了,實際上出租車司機正在找他。
墨念利用脣舌,假裝自己是精神病人混淆視聽,講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拖延時間讓君亦暮趕來。
最後實在沒辦法,君亦暮找到出租車司機的老大才平息這精神車追蹤,兄妹二人通過墨唸的交際圈找到幾名精神病方面的心理諮詢師讓精神病院的患者平靜下來,要不然墨念現在不知道躲在那個下水道里呢。
那場面何其狼狽。
君亦暮當時接到電話都不敢相信,還有人如此秀,帶着懷疑和困惑解救墨念。
這件事兄妹倆守口如瓶,除了那個司機師傅老大知道以外,其他人都不知情。
墨念聽着君亦暮一波三折的話,差點以爲發現了什麼,他詫異得單挑的眉毛迅速恢復如常,鬆了一口氣。
至此,墨念算是知道了——
我妹不僅沒有發現,反而表示“理解”,嚇死了,但我哪裏還有錢吶!!
回想起。
自從學校畢業後當了律師,一個月才3k,好不容易轉正了。接了幾個案子好點,漲了點,也就4.5k。租了房,工資只剩1.5k了,這一餐還是接了幾個活出的。
窮人一個……
既然如此,只能讓冰塊當回英雄咯!
總之,他喜歡我妹嗎?讓他放個血也不爲過,最好把他喫窮了那最好,我就可以好好當他爺爺咯。
想象自己將任野收入麾下,指使他幹這幹那活的,想想就美滋滋了。
墨念一陣老謀深算,表情放鬆了些,沒好氣的說:“冰塊……呸呸呸……那個,任野,今天你請怎麼樣?我可以餓着,但我妹不行,她想吃了,你總不能餓着她吧,而且我倆這交情,一頓飯錢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