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我就不進去了,你乘着現在人少,趕緊換上衣服,不然等上衙的人多了,我就不好交代了!”
“謝謝差爺。”
許平安趕忙竄了進去,他也很擔心,萬一那兩個去稟報的人來了,把自己堵在了門口,那就慘了。
他趕忙進去,入目是一堆麻袋,只得趕緊翻找起了麻袋口的人名。
“王五?張三!”
牢頭在門外左顧右盼,隨口催促道:“好了沒有?”
許平安聽着催促,翻找的速度更快,擡頭就回應道:“快了快了!”
嘴裏念着卻一個沒注意,手一疼,他定睛一看,手掌出現了一道血痕。
他目光一轉,罪魁禍首竟然是從麻袋伸出的半截簪子,透着銀光,十分的鋒利。
許平安皺了皺眉,抱怨了一句“這簪子怎麼這麼鋒利的?”順眼一看,只見上面寫着,反賊劉毅,已死。
許平安眼睛一轉道:“反正你也死了,與其被獄卒賣掉,還不如被我賣掉,正好賠償我的醫藥費!”
說着,他小心的捏着簪子一用力便從麻袋抽出,放在手心打量了起來。
只見這簪子整體銀白,末端一朵白蓮,尖端正沾着點點血跡。
他喃喃道:“做工倒是挺精緻,也不知道這花是不是銀的,值不值錢。”
“好了沒有啊!”牢頭有傳出了聲音,催促道。
“正在穿衣服呢!”
許平安隨口應付,收起了簪子後,小心的將這個麻袋移開,一轉眼就看到了寫着自己名字和戶籍的麻袋。
他用着簪子用力一劃,繩子應聲斷開,他不由讚道:“這麼鋒利,真是好東西,比我那十文錢的匕首鋒利多了!”
說吧,他趕忙脫下囚服,將那身灰袍子穿上,兩本書給插進了腰裏,簪子藏在了袖子裏,匕首則藏在了靴子。
想了兩秒,他又回頭將這寫有自己名字和戶籍的紙條給撕了下來,揉成團放進了袖中。
做完這一切,這大步的走到了門前對着牢頭說道:“差爺,好了!”
牢頭打量了許平安一眼,皺着眉頭抱怨道:“你這人磨磨唧唧整半天,還有你的臉怎麼這麼黑?”
剛纔在牢房深處,即使是白天光線也很暗,看不出來什麼。
但這裏光線稍好,牢頭一眼就瞧出了許平安的臉黑的有點不像話。
許平安裝作不明所以,胡亂的用手擦了兩把道,解釋道:“黑?哪裏黑?”
他故作不知道,又看了看手,恍然大悟道:“哦,您看,這牢房哪有乾淨的地方,弄髒了臉不是常事麼?”
牢頭聽完點了點頭,覺得哪裏不對,但也沒多在意,畢竟牢房髒是很正常的,乾乾淨淨出去那纔是怪事。
“行了行了,別擦了,跟我走,我送你出去。”
“謝差爺!”
說完,牢頭在前面挺着胸膛,直接朝着門外走去,許平安則跟在他的身後低着頭,畏縮着不敢言語的模樣。
“牢頭,來的真早!”對面迎來了兩個獄卒紛紛開口說道。
牢頭隨口打量了起來,叮囑道:“嗯,牢裏死了人,待會有上頭的人來,你告知兄弟們打起精神來,別讓人跳了刺!”
兩個獄卒對視一眼,牢裏死人顯然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只是驚動上頭讓他們感到很麻煩,當即一臉頭疼的表情到:“是”
“快走吧,趕緊上衙去!”
牢頭驅趕着兩人,兩人見到許平安也沒有多說什麼,顯然花錢贖人是個默認的潛規則。
一路無驚無險,牢頭領着許平安出了這牢房。
天高雲闊,許平安盡情的呼吸了一口自由的氣息,轉身對着牢頭抱拳告別道:“大恩不言謝,等我許···胡漢三掙了錢,改日請你喝酒!”
牢頭點了點頭,嘴裏應到:“好說,好說!”心裏卻在想,你這個糊塗鬼,遲早得喝死。
告別完,許平安頭也不回的朝着遠處走去。
還沒走多遠,迎面疾馳而來一隊人馬,只見他們頭頂官帽,一聲紅衣,腰跨長刀,魁梧凶煞之氣撲面而來。
許平安連忙讓開向着一旁躲閃,將道路讓了開來。
馬蹄‘塔塔’整齊有序的從許平安身旁經過,奔着牢房去。
許平安不由的回頭多看了兩眼,心道這難道就是讓人聞之色變的錦衣衛?效率這麼高?
見此一幕,許平安眉頭緊皺,快步離開。
但回頭一想,這好像不對啊,怎麼第一時間驚動的是錦衣衛?
按現在大明的律法來說,審查官員,審查民事案件,審查皇親國戚,都有不同的機構。
但錦衣衛皇帝親信武將擔任,直接對皇帝負責,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親國戚,但從來都是祕密進行,並不對外公開的。
換句話說,他們極少出現公衆場合,而楊憲這個案子幾乎人盡皆知,並且人都已經關進了牢裏,哪裏還用的上錦衣衛?
動用錦衣衛,這相當於大炮打蚊子,打的還是隻死蚊子!
許平安想了又想,也沒想明白這是爲什麼,索性不想。
他擦了擦臉,從中掏出一張一百兩的寶鈔,看着一家當鋪就走了進去,走到了對着掌櫃的說道:“麻煩掌櫃的,給我將這寶鈔,兌換成一些細碎的銀兩。”
掌櫃的先是被許平安這臉下了一跳,但聽着兌銀子,趕緊露出了個笑容說道:“客官請稍等。”
說着,他接過了寶鈔,拿出了一百兩的銀子,呈給許平安看。
許平安掃了一眼,有五兩的,也有一兩的,數額不等,放在手裏掂了掂,點了點頭道:“剛好整數。”
說着,他接過了銀子,放進袖子。
忽的觸碰到了什麼,他從袖子裏拿出那根簪子,問着掌櫃的說道:“掌櫃的您要這簪子麼?”
“簪子?”
掌櫃見到簪子先是一愣,面色一驚,像是看見蛇一般。
他只用餘光隨即打量起了許平安,強裝着鎮定,見許平安沒什麼反應,便裝作細細的打量起了這簪子,又放進嘴裏對着白蓮咬了咬,小聲的說道。
“客官,這簪子是鐵做的,不值錢,只是這做工倒是精緻,你要是真想賣,十文錢,您看行麼?”
一邊說着,掌櫃的伸出了一根手指,開口問道。
“十文錢···”
許平安很是無語,這麼鋒利的簪子,才十文錢···這老闆一點也不識貨!
他很不樂意的說道:“算了,算了,不賣了!”
掌櫃的小心的雙手將這簪子奉上,開口道:“那客官您收好!”
“嗯!”許平安點了點頭,拿着簪子收回了袖子,轉手便離開了這個地方。
“客官慢走!”掌櫃像是送瘟神一般,對着許平安說道。
待許平安走後,掌櫃趕忙從裏頭出來,對着下人說道:“快,快把門給關了!”
下人一臉懵逼的放下手裏的棍棒道:“掌櫃的,您這是怎麼了,這不才剛開店,怎麼就關門?”
掌櫃的一拍大腿急道:“讓你關,你那麼多嘴幹什麼?反了你了!”
下人不敢頂嘴,只得趕緊將門給關上:“是,是!”
見門關上,掌櫃的這才鬆了口氣,解釋道:“剛纔來的那人他手裏拿着的可是白蓮教的信物。”
“啊?反賊白蓮教?”
那下人一驚,連棍棒也掉在了地上,心裏一陣後怕:“他們不是反賊麼,怎麼會出現在這金陵城呢?”
掌櫃的也是十分不解。
“這白蓮教,輝煌時曾集結上萬信衆攻打元朝,曾經幫過當今聖上,只是這等信衆只會胡來,哪裏懂得治國。
早先年被聖上宣佈成了反賊,而今怎麼有出現在這金陵城,怕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下人一聽,有些慌神道:“大事?掌櫃你可不要嚇我!”
掌櫃的十分無語道:“慌什麼,還不趕緊去報官,說不定還能領個幾兩銀子!”
“是,是!”下人一聽銀子,腿也不抖了,拿着棍子的手也精神了,連忙從後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