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柯知道?”周漾忽略其他,只精準地抓住了這幾個字。

    邵文軒頓了一下,有些想笑,他可是在表白啊。被周漾這麼一問,緊張曖昧的氣氛都沒了。

    不過也沒關係,反正也沒想有什麼進展。

    “是啊。以前我嫉妒過沈一柯能和你走那麼近,可後來不嫉妒了,他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

    的確,沈一柯真的超級溫柔,不然怎麼把他迷得神魂顛倒。周漾無法反駁,可又不是那麼認可,因爲沈一柯狠心地不告而別了。

    “最主要是因爲,他對你是真的好,從來不在意別人怎麼說,什麼校霸的狗、什麼得不到校花於是就去討好校花的男人……”

    有說這麼難聽嗎?周漾有些詫異。

    “當然也不全是難聽的,也有不少磕你倆cp的,可即便如此,大家也都一致認爲沈一柯是討好那一方……所以他能和你成爲好朋友,我無話可說。”

    “是啊,他很好。”周漾淡淡應道,如果一直在就更好了。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了教務處樓下。

    邵文軒:“那我上去了,再見。”

    “再……拜。”

    周漾看着邵文軒上去,便又去了操場。再見這兩個字現在他都有點說不出口了,他這人總是被點小事創傷,矯情極了。

    幾天後,志願填報好,年級排位也出來了,這次排位對大多數人來說是沒什麼意義的,但年級主任還是做了出來。周漾也順帶看了一眼,就爲了沈一柯那句,考年級前十就告訴他一切。

    遺憾的是,他是第14位,離年級前十還有4位,所以聽不到他坦白了。

    不過周漾總忍不住想,就算他真是前十,沈一柯也未必會告訴他,他就是忽悠他的,忽悠完人就沒影了。

    周漾後來去了雲南,去看了沈一柯說的蒼山洱海,他懷揣着渺茫的希望,希望能遇見沈一柯。

    往後不見沈一柯的每年7月,他都會來一次雲南,帶着越來越微弱的希望。

    從雲南回來後,他又給自己安排了各種項目,考駕照,拳擊,游泳……他把能想到的都報了,林沁雯雖然怕他累着,但更怕他一個人胡思亂想,便同意了他提交的清單內容。

    畢竟又是失戀又是兄弟不告而別,負面情緒太多,是得釋放一下才行。

    兩個月過去,周漾做好了重逢的準備。

    去a大報道過後,他就直奔清北,沒找到沈一柯。

    藏起來了?很好。他憤憤地想着。

    後來幾天他在a大先後碰見了邵文軒和黎興川,三人作爲高中校友,不管曾經有多互看不順眼,現在有異地他鄉buff的加持,都看挺順眼了。

    軍訓結束後,三人約着一起喫飯,在大排檔。

    沈一柯不在,沒人管周漾是不是吃不了辣,畢竟他自己都懶得管,兩人都任由黎興川點。

    “聽說你在找沈一柯?”黎興川點完菜後說。

    “你消息還挺靈通。”

    黎興川挑眉:“那是,哥以前可是萬事通!”

    周漾睨了他一眼,邵文軒也跟着笑。

    “別找了,”黎興川老氣橫秋道,“我去找我大舅的時候,人家說沈一柯根本就沒升學。”

    周漾皺眉:“你大舅誰啊?說的話可靠嗎?”

    “唐明唐校長啊,”黎興川說,“還說當初費心費力挖過來,考得是不錯,不去上,那不是白搭……”

    邵文軒和周漾都愣了一下:“敢情你後臺還挺硬。”

    “一般般啦,”黎興川又說,“爲此我大舅還專門去沈一柯老家拜訪過,沈一柯的奶奶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真不知道這小子在玩什麼人間蒸發!”

    周漾心裏涼了半截,他生出一個可怕的想法,沈一柯不會像林露婉一樣……

    邵文軒看他臉色有點蒼白,關心道:“周漾,你沒事吧?”

    周漾回過神擠出一抹假笑搖了搖頭。

    “別管他了,少了根巴心巴肝對他好的狗腿傷心很正常。”黎興川沒心沒肺地說,“不過周校霸,你還是要學會早點接受現實,我去拿箱啤酒過來,咱們一醉解千愁。”

    等黎興川提着啤酒過來,串也上了一盤了。

    黎興川話癆特質在這晚尤爲明顯。

    “學委,我記得你的分挺高的,幹嘛不報清北啊?!”黎興川喝了口啤酒。

    “去不了想去的專業,而且a大也不差啊。”邵文軒說,“還有別叫我學委了,都畢業了。”

    “哦小邵同學,的確,清北計算機專業的分數很高。”黎興川若有所思地點了一下頭,“寧做雞頭不做鳳尾,是這麼個理。”

    “喫起來啊周校霸,光喝酒幹嘛?”他又朝周漾吆喝道。

    周漾給面子吃了幾口,很快就被辣得滿頭大汗,黎興川好笑地看着他:“你吃不了辣?”

    周漾不吭聲,拿起啤酒又開始灌。

    “還真跟沈一柯說的一樣,死要面子。”黎興川吐槽完就又轉身和老闆招呼,“老闆,還沒上的菜都不要加辣了。”

    “好吶!”

    黎興川又回頭湊近周漾仔細打量了兩秒後說:“至於這麼沮喪嗎?是沈一柯不見了,又不是你媽不見了。”

    “閉嘴。”周漾冷聲道。

    “我怎麼覺磨着你對沈一柯的感情不一般啊,”黎興川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又看向邵文軒,“你看他像你們圈子裏的人嗎?”

    黎興川說話似乎從來不過腦子,句句踩雷。

    邵文軒瞥了眼他又看向周漾:“不清楚。”

    他也不確定了,以前他只知道周漾噁心男同,那是直男顯著的特徵,但現在他們能同桌喫飯,而且周漾好像對沈一柯異乎尋常的依賴,所以他不確定了。

    “既然你難過,那哥就陪你喝個盡興吧!”黎興川豪放不羈地說。

    邵文軒在一旁看着兩人吹了一瓶又一瓶,默不作聲地繼續喫他的串。

    喫完後,看着兩個醉鬼,邵文軒過去結了賬。

    然後通知兩位走人,兩位站起勾肩搭背往前走,步伐踉踉蹌蹌,你過來兩步,我又過去兩步的,邵文軒跟在後面,心都是懸着的,生怕兩人走到路中間去了。

    “周漾,我跟你講啊,你還是太幼稚了。想當年我做校霸的時候,黑白兩道通喫……”黎興川開始樹(吹)新(牛)風(逼)了。

    “呸,放屁!”周漾表示不服,“誰tm幼稚了!你大爺我很成熟的好嗎?!”

    “……”

    邵文軒沒想到周漾喝醉後是這個樣子,那帶着撒嬌口吻的話語聽得他渾身一麻,真的很幼稚好嗎,周校霸。他不禁無聲笑了起來。

    “沈一柯……”周漾忽然回頭看向他,嘴裏還念着沈一柯的名字,隨後便朝他撲了過來。

    “……啊?”邵文軒手足無措地立在那兒。

    黎興川雖然肢體不協調,但腦子還是清醒的,三兩步過來拉開了周漾。

    “幹嘛啊?!欺負小邵同學啊?”

    他就像幼兒園老師訓孩子似的。

    周漾沒了支撐就要倒下去,黎興川又趕緊把他提住,周漾哇啦一聲吐了一地。

    吐過後,他人稍微清醒了一絲絲,雖然走路還是走不穩,說話也還是大舌頭,但至少不會把戴着眼鏡還矮他半個頭的邵文軒認成沈一柯了。

    一路上週漾又吐了幾次,邵文軒買了兩瓶水遞給他倆,黎興川見周漾吐的厲害擺了擺手:“都給他吧。”

    早知道就攔着他點兒了,不能喝還一個勁兒地喝,在店裏看着還好,沒想到後勁這麼大。

    三人最後在學校花壇邊坐了半個小時,晚風拍打在周漾臉上,他總算清醒了幾分。

    送他到宿舍樓下後,黎興川又問:“你確定沒事了?那我是誰,他是誰?”

    周漾跟看煞筆似的看着他:“你醉了吧?”

    看他這眼神和口氣,黎興川鬆了口氣:“看來是真清醒了,那我們走了。”

    說着便和邵文軒走了。

    他和邵文軒同專業但不同班,宿舍挨着。

    “剛光顧着他了,你還好吧?”邵文軒問。

    “就那點酒?”黎興川不可一世地說,“也就剛剛有點上頭,我現在走直線都沒問題好嗎?而且我再怎麼醉也到不了他那個地步,人都能認錯……”

    黎興川說着話鋒一轉:“一直聽說你是gay,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啊,周漾啊。”邵文軒坦然道。

    “我靠,你現在這麼直接的嗎?”黎興川震驚,“那他剛撲過來,你不是心裏樂開花了?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邵文軒笑着:“沒有。周漾大概是喜歡沈一柯的。”

    “這你都看得出來?”黎興川再次震驚。

    “太明顯了,他難過得那麼明顯。”

    黎興川若有所思道:“的確,阮怡說他倆分手了的時候,都沒見他沮喪過。”

    然後又後知後覺道:“臥槽,我tm被gay包圍了!”

    邵文軒聽得一樂,沒再說話。

    “真tm可怕,連周漾這個情場浪子都被同化了,我一定要保持本心,我爸媽還等着抱孫子呢……”

    “哈哈哈哈~”邵文軒笑出了聲,“的確,能不彎還是不要彎的好。”

    “你居然這麼想?”黎興川有些詫異,“我還以爲你們都想着擴大自己的圈子呢。”

    “哪有那麼惡劣啊?”邵文軒依舊笑着,“想多了,我們都是能勸回一個是一個。”

    這個圈子越小越好,越小受傷的人就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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