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漾!你爲什麼要這麼賤?”林沁雯哭着嘶吼道,“他既然都說了不喜歡你不愛你,你還纏着他幹嘛?!別告訴我你這五年都在等他都在找他!”

    “是,所以我真不能再讓他走了。”

    “啪——”

    一道刺耳的巴掌聲在房間裏迴盪着。

    不同於周朗生打他,林沁雯打他,他是沒脾氣的。

    林沁雯顫抖地收回手,抓了一把頭髮狠狠地拽了一下,似乎是在逼迫自己冷靜,對於一個躁鬱症患者來說,控制情緒總是很難,即便這些年有人一直在治癒她,在這種大事上,她依舊控制不住情緒。

    發生這種事,相比責怪周漾,她是極度自責的。

    林沁雯懇求道:“求你,趁現在還沒什麼人知道,趕緊和他分開吧,你放過他也放過你自己……放過我們,好嗎周漾?”

    “姨,”周漾那雙閃着淚光的眸子望向她,“我真的做不到……他說他不喜歡我,他勸我收心……我已經很難過了,我沒法對任何人訴說這種難過。你再勸我,真的是要把我往絕路上逼嗎?”

    他說着忽然苦笑一聲,“逼也沒用……我一看到他,我都走不動道了,我要怎麼讓他離開?除非,他帶我一起離開。”

    沒有他的日子,實在太難熬了。

    這五年,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爲了能更好地與他重逢、能勇敢與他相擁,我怎麼可能讓他走?

    “周漾!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啪——”同一個位置又是一巴掌。

    林沁雯打完又捂住臉崩潰道:“你不該喜歡他……更不該爲他走上這樣一條路,他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周漾空洞的嗓音維護道:“不怪他,是我自己沒抗住誘惑。”

    “滾!”林沁雯歇斯底里地吼道,吼完便開始大哭。

    周漾的眼淚也跟着再次掉了下來:“姨——”

    “不要再叫我,我噁心……”

    周漾嘴脣顫動,嚥下到嘴邊的話,墜着一顆心,離開了林沁雯的公寓。

    再回到13棟。周漾開鎖的手都是顫抖的。

    門開,坐在客廳沙發上的人擡頭朝他看過來,一眼注意到他臉上的紅腫,意料之中的事,可他還是心疼。

    周漾關上門徑直朝他走來,直接撲到了他懷裏。

    “沈一柯,我們私奔吧。帶我走吧。”他的頭埋在他的頸部。

    肯定被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吧。沈一柯忍不住揉了揉他那頭依舊茂密得像只黑色小綿羊的頭髮。

    動作溫柔,嘴裏卻說着殘忍的話。

    “你知道嗎,相愛的人才叫私奔。可我不愛你。所以我們私奔不了,我也不會帶你走。”

    周漾的眼淚流到了他的脖子上,本來觸覺不太敏感的他也覺得有些癢了。

    周漾最後是面無表情地從他懷裏起來的,去陽臺不到半小時抽了一整包煙。後來又漠然進了衛生間洗澡出來,未曾停留片刻又進了臥室。

    按理說白天算是運動過了,疲乏了,晚上應該睡得香,但這晚兩人都沒能閤眼。

    翌日,林沁雯來退房了。

    這間房本就一直是用她的身份證租的,所以她來退房並沒有什麼不妥。

    她和房東出現在門口。

    是沈一柯開的門,他說:“周漾應該還沒醒。”

    林沁雯心裏泛起一陣噁心,她覺得自己當初還是看錯沈一柯了,錯把他當成有良知、明事理的好人了,父母都是變態殺人犯,種就是壞的,他能好到哪兒去?

    現在想想以前那些溫柔模樣都是裝出來的吧,爲的就是這一刻,掰彎周漾來報復周家。

    她忍不住想在他身上爆發情緒,但下一秒周漾就從臥室裏出來了。

    說明來意後,雙方都很乾脆。當天周漾和沈一柯就搬走了。其實他們是可以用自己身份證再租的,只是不想再給林沁雯添堵了,雖然周漾明白更堵的不是這事。

    叫了搬家公司,他們自己就帶了一盆迷迭香和一隻貓過去。

    這次是周漾開車。這一整天他都是一張冷冰冰的臉。

    “沒必要爲我鬧得這麼僵。”沈一柯勸說,“畢竟我又不喜歡你,你姨可是真愛你。”

    周漾沒說話。沈一柯無聲地嘆息後也別過了頭,看向窗外。他好想抱抱他,但不行。他現在抱了他,以後知道真相,他更接受不了吧。

    新家是一座地理位置偏僻的小別墅,兩層樓,歐式風格,有個大院子。

    在這邊,周漾很少外出,大多時候都守着沈一柯。即便偶爾去公司一趟,也會將沈一柯反鎖在別墅裏。

    沈一柯是沒有異議的,直到某天周老爺子親自登門造訪。

    很尷尬,那天周漾不在家,門鎖起來了,按理說門鎖起來了,應該就知道沒人走了。但周老爺子很有耐心地在外面等了兩個小時。

    無奈,沈一柯便給周漾打了電話。

    那邊周漾正在開會,看到他的電話,便讓黎興川上臺講,自己出去接了。

    “喂?”他的聲音低啞有磁性。

    “你爺爺過來了。”沈一柯如實說。

    周漾蹙眉,心一提,“你別開門,等我回來。”

    “我也得開得了門啊,”沈一柯似笑非笑似抱怨,順便提醒了一句,“在外面等兩個小時了。”

    周漾立即趕了回去,看到周老爺子那輛保姆車了。周漾開門時,周老爺子就站身後。

    “聽說你帶回來一個人,”周老爺子說,“我是專程來見他的,你不會不讓見吧?”

    要是以往他肯定回一句,就不讓見了怎麼着。但現在不行,他沒那麼狂妄,也沒能力和周家抗衡,以往他一人還好,但他現在得爲沈一柯考慮。

    無法抗衡,只能先順從。

    “你好,”周老爺子先伸手和沈一柯招呼,“請問怎麼稱呼?”

    不用周漾介紹,他自己問。

    事實上也只是走個流程罷了,他已經提前調查了沈一柯的身份,查到了沈家,也查到了十五年前的案子。

    “周老先生好,久仰。”沈一柯也伸手相握,“我叫沈一柯,周漾的朋友。”

    “阿漾,可以留我和這位沈先生單獨談談嗎?”周老爺子看似在詢問,實際上只是在通知。

    “爺爺……”周漾有些遲疑,他不想答應,可他沒得選,只能說一句,“一切都是我主動的,你別爲難他。”

    周老爺子笑了,“我還沒說什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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