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漾這才目送他們離開。
從茶樓下來後,黎興川笑得誇張:“真沒想到他這麼粘人。可能也是那五年太苦了。”
沈一柯淺笑着撇開話題,“你是爲了邵文軒脖子上那道口子出去的?”
在茶樓的時候,沈一柯意外看到了,但他們倆沒說,他也就沒問。
會被沈一柯看到,黎興川倒也不是太意外,畢竟這個人一直以來都很細心,只道:“你也知道,我比較護犢子。不止是邵文軒,你和周漾,我一樣護。”
說完,還朝沈一柯笑得一臉燦爛。
沈一柯眉目溫柔,“能擁有你們這樣的朋友,周漾很幸運。”
“你也很幸運啊~哥也護着你。”黎興川說着,挑了下眉梢。
沈一柯輕笑出了聲,驀地想起黎興川曾經爲了他和周漾掰手腕的事。
兩人分道揚鑣時,沈一柯叮囑道:“量力而行,點到爲止,爽完了就叫警察吧。”
“草,沈一柯,你tm都在說些什麼!”黎興川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小邵同學是不是跟你說什麼了?”
“沒有。我猜的。”沈一柯溫聲道,“總之保證自己的安全吧,最多掉兩根頭髮,不能保證的話,我現在可能沒法放你走。”
黎興川凝眉,認真地看着他,半開玩笑道:“這就是學神的第六感嗎?”
“算是吧。”沈一柯也沒和他謙虛。
“放心吧,我是個遵紀守法的文明人。”黎興川說着,拍了拍沈一柯的肩膀,“你呢,不能透露一下要幹嘛去?你纔回國,這邊應該沒什麼朋友吧?”
“去談個生意。”沈一柯應道。
“嘖,出來玩都不省心的。行吧,那晚上見。”
“晚上見。”
之後兩人便各自打車離開了。
上車前沈一柯看了眼時間,14:42。
到白瓦皇城時,是15:08。
被服務生帶到307包廂時,是15:20。
沈一柯以爲會有一整個包廂的人等着他,像以前被羣毆一樣,但門開後,包廂裏就銀涼一個人穿着暗紅色長袍側躺在寬敞的沙發上,腿露出來一大截,指尖夾着雪茄,嘴裏吐着煙霧。
銀涼是個混血,基本把兩國的優點都混過來了,雌雄莫辨的美貌,飄逸的長金髮,修長的身段,只要不說話,就是個妥妥的異域美男子,此刻在暖橘色燈光的籠罩下,顯得更是風情萬種了。
窗簾都被拉上,包廂裏迴盪着莫扎特的小提琴曲。
包廂中間擺放着一張巨大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個蛋糕,蛋糕周圍全是各種名貴的紅酒,還有一排空着的高腳杯。
“過來。”銀涼輕佻地喚道。
沈一柯心底排斥,但還是走過去了,在銀涼的示意下,坐在了距離他20公分的地方。
剛一坐下,他便拿出手機又看了眼時間,15:24,同時發現手機信號被屏蔽了。
銀涼見狀坐直身子,輕笑道,“別看了,表現得好的話,一個小時後你就可以走了。”
說完,他站起身,朝桌子走去,動作優雅地拆開了蛋糕,然後插上6根蠟燭點上,又去關了燈。
之後開了一瓶紅酒,倒在兩隻高腳杯裏。
他端着那兩隻高腳杯,朝沈一柯走來,動作自然地遞給了他一杯。
沈一柯並不想喝酒,被周漾聞出來會比較麻煩。
銀涼見他不接,勾脣道:“沈一柯,喝完這杯,我告訴你,安延年死前到底經歷了什麼。”
沈一柯聞言眸色一頓,銀涼又道:“你不會真以爲就只是逼他拍照就讓他跳下去了吧?”
沈一柯接過那杯酒一飲而下。
銀涼笑道:“你還真信了,哈哈哈哈~”
隨即將手上那杯紅酒從沈一柯的頭頂淋下。
沈一柯眉心微蹙,又聽銀涼說:“不用忍,想打我想揍我都可以,看到那個攝像頭了嗎?”
沈一柯瞥見了門旁牆角正對着這邊的攝像頭。
銀涼又貼近他耳側,低語道:“除了那個明顯的,這個房間裏每個角落都藏着微型攝像頭。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都會保存下來。”
“你放心,我不會給任何人看的,這可是你送我的26歲生日禮物~”
事實上明天才是他的生日。
“你真噁心。”沈一柯淡漠地說出了這四個字,一想到整個房間遍佈攝像頭,他腦海裏便涌出了一些不太愉快的畫面。不全是覺得銀涼噁心,更多的是覺得這樣的行爲噁心。
說罷他推開了銀涼站起,朝包廂大門走去。
“你走不了的。外面鎖上了。”銀涼笑得妖冶至極。
“說吧,要我做什麼。”
他無比冷靜地看向銀涼。
還真是識時務,銀涼笑了笑,也朝桌子走過來,兩人隔着桌子上的酒和蛋糕面對面。
銀涼邪裏邪氣地說:“陪我喝酒。公平起見,我喝一杯,你喝一瓶。”
沈一柯聞言輕笑,“確實很公平。”
說着就已經將面前那一排紅酒塞子拔開了,又補充了一句,“幹喝嗎?”
銀涼也倒好了一排酒,“對,幹喝。我知道你腦子好使,不和你玩那些酒桌上的遊戲。”
“我先醉,我就不再去招惹你身邊的人,你先醉,咱們挑個日子,你跟我做一次。”
沈一柯聞言嘴角一抽,銀涼腦子裏那個瘤是越來越大了。
“開始吧。”銀涼又道。
語畢,一人舉起杯子,一人舉起瓶子,像喝水似的喝了着這些高度數紅酒。
五杯過後,銀涼臉色就開始泛紅了,而喝了五瓶的沈一柯還是面不改色。
五瓶紅酒意味着什麼,銀涼太清楚不過了,他曾經喝得最厲害的時候也就是喝了三瓶,喝到胃出血。
沈一柯看他停下,又問了一句,“說起來,怎麼判斷醉沒醉?”
看他談吐自然的樣子,銀涼皺了皺眉,“你tm到底是什麼怪物!”
沈一柯聞言帶着點諷刺意味地輕笑了一聲,“你不會現在就不行了吧?”
銀涼蹙眉,又拿起一杯紅酒,惡狠狠地看着沈一柯,將那一杯酒一飲而下,然後目不轉睛地看着沈一柯又喝完一瓶。
“你tm不怕死嗎?!”銀涼不由得開始擔心起來,他有點怕沈一柯就是喝酒不上臉,其實人已經醉了,現在還好,待會後勁兒上來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我爲什麼會怕死?”沈一柯不答反問。
銀涼蹙眉,燭光下沈一柯那張臉美得動人,可眼神卻讓人心生恐懼。
“你還沒說怎麼判定醉沒醉。”沈一柯再次提醒道。
“走那條20公分寬的道,腳出去了,就算醉了。”銀涼說完,再看向沈一柯,才發現他流鼻血了。
他忽然嘚瑟道:“你身體已經有應激反應了,你不能再喝了。”
“有點上火而已。”沈一柯垂眸,手背擦了一下。
隨即又拿起了一瓶紅酒,剛往嘴裏灌,銀涼便繞過桌子過來,奪下了他的酒瓶,“我說你tm已經醉了吧!還在硬撐什麼,這種規則,你根本就贏不了!”
沈一柯沒說話,只面色淡然地奪了那剩下的半瓶紅酒,冷聲道,“喝死了,算我的。”
說完便開始又往嘴裏灌。
看着他白淨沒有任何瑕疵的側臉,還有那滾動着的喉結,醉意上頭的銀涼沒忍住想吻上去。
沈一柯淡然地挪了下步子,銀涼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
沈一柯見狀半蹲下來,問道:“現在應該可以去走一下了。”
他話剛說完,就從褲兜裏掉出來兩顆奶糖,隨即又眼疾手快地撿起了那兩顆糖塞回兜裏。
銀涼見狀笑了,“我一直有個問題,你一個不喫糖的人總在身上帶糖幹嘛?你看起來不像是會喜歡小孩的人吧?”
從兩年前在m國找到他,銀涼不止一次在他口袋裏看見過糖,但他的飲食風格又一直是以無糖爲主。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沈一柯面色冷漠。
銀涼踉蹌地站起,坦然道:“不用走了,是我輸了。我可以放過你身邊的人。不過我沒法放過你了,沈一柯,你早晚得跟我做一次。”
沈一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別想了,我看着你實在噁心,提不起來興趣。”
“那種事情,我有性趣不就行了~”
“……”沈一柯沒想再跟他說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一直想弄死他的人突然就對他產生了那種慾望,實在噁心。
後來手機倒計時響了,銀涼如約放他走了。門開後,沈一柯快步進了電梯,到了一樓才進廁所,吐出了剛纔喝下的大部分酒。
紅酒不同於啤酒,他再能喝,也不能隨便造。
他之後打車回了別墅,回去洗了個澡,換了套同款衣服,簡單處理了一下身上的酒味,才又給黎興川打電話匯合。
他和黎興川在茶樓不遠處碰面。
“你喝酒了?”黎興川問。
“嗯,談生意喝點酒很正常。”沈一柯平和道,“你呢,不是文明人嘛,手上怎麼掛彩了?”
黎興川看了眼那道口子,“送去警局的路上,被偷襲了。”
快到茶樓下了,沈一柯道:“對一下口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