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暴躁校霸好像在對他撒嬌 >116你去死吧,求你
    “嗡——”一人無意間觸碰到了開關。

    面前一座掩蓋在綠植下的石門開了,這是通往偌大“體育館”的另一個入口。

    周漾循聲望去,看到了那個獸籠,還有獸籠裏還在麻木解剖的人。

    “沈一柯!”

    籠子裏遍體鱗傷的美人聞聲愣了一下,擡眸朝他望過來,看到周漾的那一刻,沈一柯才醒悟過來,那雙絕望的眸子裏重新燃起了希望。

    原來他還活着,瞬間委屈的淚水模糊了雙眼。方纔失去他的幻覺太可怕了,他只能剖開那幾頭猛虎的肚子,確認它們的肚子裏沒有人的組織,只能這樣去確認周漾並沒有被喫掉,只能用這種方式去消除心中那份無望的窒息感。

    剛纔的幻覺彷彿收走了他一條命。可幻覺醒過來,他才意識到他這條命其實也快沒了。

    沈一柯鬆開手上的長刀,淚眼模糊地朝周漾走去,周漾也大步朝他走來。但沈一柯受的傷太嚴重了,五臟六腑盡碎,他剛要觸碰到周漾,就倒下了。

    腎上腺素也不管用了……可他還想活着,他還答應周漾要陪他一起活着,要給他建造一座烏托邦的。周漾抱住他,可他滿是傷痕,似乎一碰就很痛,所以周漾不敢再抱,他顫着手將渾身是傷的寶貝平放在了地上。

    看到沈一柯嘴裏源源不斷的鮮血,周漾才意識到他傷得多嚴重,才意識到那個老頭說的可能是真的……沈一柯可能撐不住了。

    沈一柯已經脫力的手在口袋裏摸索着,看到他掏出來的那顆奶糖,周漾嘴角上揚,眼淚卻止不住地掉,他接過那顆糖拆開,掰斷取出了裏面的追蹤器,然後將糖塞進了嘴裏。

    化開的苦味讓他眼淚掉得越發厲害了。

    而沈一柯又顫顫巍巍地從口袋裏掏出兩支藥劑和針管朝他遞過來,“咩咩,幫我。”

    周漾知道那是什麼,是干擾大腦下達休克命令的干擾素,那個曾經一直用在沈一柯身上的藥……會讓他大腦清醒,清醒地感受到痛苦的藥。

    周漾明白沈一柯自己也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身體不行了,他那麼堅強一個人,隨時臉上都掛着溫柔淺笑,此時都忍不住露出痛苦的模樣。

    一定很痛吧,既然那麼痛還要清醒幹嘛?

    周漾沒有接,輕搖着頭,強嚥下了那兩半截糖。

    “yk,你走吧……你去死吧。”

    “你不要堅持了……”

    “你太痛苦了,你走吧……不要再堅持了,求你……你別怕孤獨,我馬上就來找你。”

    他覺得自己瘋了,他以前明明一直叮囑他得好好活着,現在肯定是瘋了,纔會叫他去死吧。太瘋了。可是能怎麼辦……怎麼忍心看他那麼痛?

    “不要,咩咩……我想陪你活着……我希望看到你能嚐到甜味的那一天……”沈一柯說話的同時,嘴裏的鮮血還汩汩上涌。

    周漾搖着頭,強擠出笑容:“我不要……我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我現在就可以嚐到甜味了……你走吧,求你了,別堅持了……”

    沈一柯費力地扯出一個笑容,看向走來的夭蘭,夭蘭半蹲下來,冷靜地問道:“先生,要我救你嗎?”

    沈一柯帶血的嘴角微揚,將藥和針管朝他遞過去,夭蘭立馬接了過來,動作熟練地抽出液體,就要扎進他的肌肉裏,周漾卻攔住了他。

    夭蘭擡眸看向他,淡淡道:“他是我的主。他想活。”

    與此同時,黎興川也上前來,從身後圈住了周漾,他也重複着那一句:“他想活……周漾,他想活!沈一柯他想活!”

    周漾搖着頭,那張滿是眼淚的臉再也擠不出假笑。

    只有他知道,沈一柯不是想活,他只是放心不下他而已。那麼痛苦的人生,怎麼會想活呢?他一直在爲他強撐罷了。

    周漾眼睜睜地看着夭蘭把藥劑注射進去,本來已經意識模糊的人疼得直抽搐,血也吐得越來越多。

    夭蘭蹙眉摸索了一遍沈一柯五臟六腑對應的位置,臉色也不如方纔那般淡定。

    tatu最頂尖的醫療隊隨之而來,夭蘭對帶頭的三十多歲男人risk說了什麼,risk臉色也變了變。

    後來沈一柯被帶回tatu醫療研究所的路上,又連着注射了兩支休克干擾素。

    沈一柯的大腦傳遞着強烈的疼痛,但殘破的機體已經不允許他掙扎,這些夭蘭都知道,但沒告訴非要跟車又一臉慘白的周漾。

    夭蘭看向狀態極差的男人,問道:“要注射一支鎮定劑嗎?”

    周漾虛弱地搖了搖頭。

    夭蘭又道:“其實先生的生命力和耐痛能力都很強,你不用太擔心。”

    周漾聞言眼淚再次掉了下來,“是習慣了就不會疼的那種耐痛能力嗎?”

    夭蘭愣了一下,又輕點了一下頭。

    怎麼就習慣了?怎麼就不會疼?

    他會疼,他很疼,他特別疼。

    周漾流着淚,那顆心臟快要窒息過去,緩緩呼吸好幾口氣後,顫着嗓子說:“其實根本沒必要了吧,他的臟器已經碎了不是嗎,又救不回來,多留一會兒有什麼意義,他那麼痛,這個時候是不是安樂死更好……”

    臟器都碎裂了,要怎麼救?生命力再頑強又有什麼用,拖那一時半會兒又有什麼意義?他好想拔掉他的氧氣罩,讓他趕緊走。

    他爲自己有這樣的想法,又哭又笑。所有人都在拼命救沈一柯,只有他一心想讓他快點走。真好笑。

    夭蘭沒有再和周漾說話,問旁邊的risk,“就快到了,童同那裏準備好了嗎?”

    risk輕點頭,看了眼周漾,又看向夭蘭:“我再問最後一次,你確定要那麼做嗎?即便你和先生能配上型,但先生可沒提出這個要求。”

    夭蘭嘴角勾起一抹笑:“我很想做這個實驗。到時候記得把結果告訴我。”

    risk輕點頭尊重他的決定,這時候周漾並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實驗。

    只是後來在手術室外坐了一宿,看着亮了一宿的紅燈,他一個人坐在外面,拒絕了所有人的陪伴。

    他已經沒奢望沈一柯還活着了,只是在等一個結果而已。等着燈滅那一刻,帶他的寶貝回家。他的寶貝只有他了,爲了不讓他變成孤魂野鬼,所以他得等着帶他回家後再去找他。

    可是一想到這個世界再也沒有這個人了,就好難熬啊,他一分一秒也不想等了,想立馬就跟着去了。

    寶貝,我錯了。我下次一定乖乖聽話,我不去給你添亂了……

    可他又清晰地意識到沒有下次了,本來就止不住的眼淚,又掉得更厲害了。

    下輩子吧,下輩子我一定乖乖聽話,下輩子換我來喫苦,你來喫甜。

    周漾不知道這一晚是怎麼過去的,看着手術燈熄滅,又機械地站起來,可站起來卻挪不動步,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蓋上白布的沈一柯,忽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再醒過來,守在牀邊的是黎興川、邵文軒和安葉姝。

    一問才知道,他又躺了七天。看吧,他果然還是不夠堅強,可是又有什麼用,他的寶貝已經不會因爲他的不堅強而慣着他陪着他了。

    他猛地想起,問道:“七天?那沈一柯的遺體呢,你們怎麼處理的?!”

    他都還沒看到,可別已經燒了……他都還沒好好抱過他呢,他現在不疼了,緊緊抱着也沒關係了。

    “呸呸呸!”黎興川連呸了三聲,“什麼鬼的遺體,沈一柯還苟着呢!”

    周漾眉心緊蹙,眼眶泛紅,“幹嘛還拖着他啊?!一週夠了吧!可以放他走了!他真的很痛苦!又tm救不了拖着他幹嘛!草!”

    他說着就要拔掉手背的針頭,準備去沈一柯的病房拔掉他的氧氣罩送他一程。雖然這對於他來說很痛苦,可至少不能讓沈一柯這麼痛苦了。

    還好黎興川反應快給他摁住了,黎興川沒忍住擡高音量呵斥道:“周漾,你纔夠了啊!合着沈一柯受了重傷,就不配活着了?!你tm擱哪兒說什麼胡話!這個世界上有他愛的人,再痛苦也總比死了好吧?!我tm快被火燒死了,也沒想過放棄,你怎麼就忍心放棄沈一柯!沈一柯他自己都想活,你又憑什麼替他決定生死?!”

    周漾甩開他的手,也甩掉了輸液的針頭,“那你tm要我怎麼辦?!眼睜睜地看着他那麼痛苦,還t的纔不疼!而且tmd疼也要疼得有意義吧!像這樣拖着幹嘛?多拖一天,他就能有救了嗎?他只會毫無意義的多痛苦一天!”

    邵文軒看着他出血的針孔去叫護士了。

    安葉姝夾在劍拔弩張的兩人中間有些不知所措,張了張嘴,遲疑道:“周漾,你真這麼想讓沈一柯死嗎?他哪裏得罪你了?”

    周漾聞言眼淚涌上來,tmd真得罪他了,他就讓他死扛着也不讓他去死了。

    黎興川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什麼似的,氣焰消減,蹙眉反問:“你以爲他沒救了?”

    周漾別過頭看向窗外沒吭聲,那tm要怎麼救?!

    接下來,約莫半個小時的交涉。

    周漾才知道,沈一柯幾乎所有臟器都換了一遍,他很痛苦,但他還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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