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強大,非但讓李正景感到震驚,連朝廷的人仙與神靈、各大勢力的人物,都甚是驚駭。
但就在此刻,眼看淨塵羅漢大展神威,要帶走關升。
卻見剛纔奄奄一息的老卒,眼中爆發劇烈光芒,雙手一按,便按在了淨塵羅漢的胸腹之間!
金身不滅,卻在剎那間光芒黯淡!
淨塵羅漢倒飛出去,張口吐出血來,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衆人無不驚駭,細看之下,這個從焱關山之中生還的老卒,竟然是假的!
“方印神將,你不是在江上府,盯着李正景嗎?”
“李正景已離開江上府,本將自然要來此相助。”
方印神將伸手一抓,扯去身外破舊衣衫,看向衆人,緩緩說道:“早知你等不會安分守己,定然來此劫人,本將等了很久……”
他伸手一握,便有一杆長槍飛來,當下與朝廷諸位正神合力,壓了上去。
“你不是關升!那麼關升在哪裏?”
衆人又驚又怒,但是大戰依然沒有停歇。
李正景藏在暗中,見那老卒也是假扮的,心中失望,便往後退去。
場中諸位人仙、神靈、羅漢,交戰之間,若是他趁機出手,也許能殺掉一尊超凡脫俗的人物,但此刻他並不想出手,而是繞過這方戰場,去往了各方勢力的駐紮之處。
對於有些強者而言,大戰是早有準備。
但對於另一些強者而言,大戰是驟然而發,事態是急速惡化,才導致如此混亂場景。
因此他們離開之時,原本住處或許還留下了什麼寶貝。
但李正景才摸了過去,便發現場中竟然有同行!
“這羣偷雞摸狗之徒,也是渡世金船的?”
李正景心中這般想着,也不禁有些敬佩,這些人倒是聰慧,跟自己想到了一塊兒去。
數千散修之中,也不乏心思活躍的,富貴險中求,居然趁機摸到了各方勢力的住處。
但在此刻,崑崙仙宗的駐紮之地中,一道劍光飛起,繞着營帳,瞬息劃過。
各處濺起血光,然後便是屍體倒地的聲音。
正是崑崙少宗主,只一劍之下,劍光就走遍了營地,斬了二三十個渾水摸魚的散修。
“出來罷。”
崑崙少宗主緩緩說道。
“來了。”
李正景從暗處現身,看了那些屍首一眼,不由吐出口氣。
散學修士,沒有宗門資源的栽培,每一步修行都依靠自身,極爲不易,很多時候便是拼上性命去博一線機緣。
他們來到這各方勢力的住處,自然也是有了事情敗露,丟掉性命的準備。
“跟我走罷。”
崑崙少宗主持劍而來,目光看向左邊方向,說道:“我早就知曉,囚籠之中的老卒,並不是真身,所以沒有參與此戰……”
他緩緩說道:“渡世金船的人在推波助瀾,大玄王朝的人也唯恐天下不亂,儘管我等與大周軍隊已經商議妥當,但今夜的變數,也算是意料之中。”
李正景的目光,隨着他看向左邊去,出聲說道:“你覺得那個老卒,真身關押在這個方向?”
崑崙少宗主說道:“我能考慮到這一點,其他各方勢力的人物,未必不能考慮到這點!”
隨後便見這位崑崙少宗主,化作一道劍光,往左邊方向而去。
李正景緊隨其後,心中也知曉這位崑崙少宗主的想法。
崑崙少主是要進入焱關山,而這個從焱關山之中,活着歸來的老卒,正好是他需要的引路人。
三十里路,片刻即至。
但李正景嗅到了一絲血腥味。
崑崙少主的面色,也變得極爲凝重,落下了雲端,站在了山間土地。
李正景隨之落下,往前方看去,沉聲說道:“不像是人仙級數的鬥法。”
崑崙少主出聲道:“但是已經有人仙隕落了。”
兩人對視一眼,往前而去。
然後便見滿地殘骸,沒有一具全屍。
散落的甲冑,破碎的刀刃,伴隨着鮮血與碎肉,令人作嘔。
至少上千精銳,死在了這裏。
而崑崙少主伸手一攝,撿起了一塊兵符,沉聲道:“大周軍中神將,費維的兵符。”
李正景則是看向前方跪倒的身影,說道:“這位是金剛寺的高僧?”
崑崙少主往前半步,點頭說道:“金剛寺第三禪院的首座。”
這位大師跪坐在地,金身黯淡,背後破了一個巨大窟窿,內臟被掏了個乾乾淨淨。
“好凶殘的手法。”
李正景沉聲說道:“你怎麼看?”
崑崙少主思索着道:“就算是來劫走那名老卒,各方殺紅了眼,各自施展道術神通,也不應該是這般慘狀!這反而像是……體魄強悍到了極致,全憑蠻力,橫衝直撞?”
李正景說道:“死在這裏的人,都不是死在道術神通之下,也不是死在什麼神兵利器之中,像是被利爪撕碎,被獠牙扯爛。”
前方囚籠,原本應該是關押着那一名老卒。
此刻牢籠已經破碎。
而外邊如人間煉獄。
“沒有那老卒的痕跡,他沒有死在這裏,似乎被抓走了。”
崑崙少主這般說來,又道:“咱們先走,不然等各方勢力察覺端倪,往這邊來,難以解釋清楚……”
李正景應了一聲,又朝着破碎的囚籠,打量了幾眼。
旋即二人皆化遁光離去。
過得片刻,有羅浮仙宗的人仙、羽化仙宗的太上長老、朝廷的神靈陸續到此,看着此處慘狀,無不沉寂下來。
“究竟怎麼回事?”
“那名老卒呢?”
“何方人物,手段如此殘忍,連費維神將都給扯成兩半,金剛寺第三禪院首座被掏空了內臟?”
衆皆面面相覷,心中升起一股悸動的寒意。
山風吹過,就連這些人仙神靈都感到了森冷之意。
然而在另外一端,李正景與崑崙少主,往焱關山洞天位置而去。
遲疑了片刻,李正景纔開口說了一聲。
“囚籠是從裏邊打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