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在金剛寺當中。
佛子雙手合十,得知了消息。
雲空寺被滅了!
而云空寺的庫藏之中,有關於佛門修行之法以及利於佛門修行的寶物,有大半會落在金剛寺。
他笑了一聲,說道:“那小僧就多謝了。”
雲空寺與金剛寺齊名,都是數千年底蘊,而今憑空增長一截,着實驚喜。
他也知曉,此番金剛寺損失慘重,許多金身羅漢隕落在北方,甚至連方丈都身死其中。
自己此去北域,抱着必死之心,跟隨李正景,但僥倖未死。
對於李正景而言,這是補償。
“古往今來,都是在前面衝鋒陷陣之人,死傷慘重……而心懷畏懼,貪生怕死之人,名利雙收。”
“正景仙尊是覺得這樣不公,所以要對金剛寺進行補償?”
“又怕我不願收下,而藉着十方的手,送與金剛寺嗎?”
佛子笑了一聲,他即將繼任方丈之位,但此刻並沒有歡喜。
因爲他心中明白,這也是一種責任。
站得越高,責任越重。
這並不是好事。
且看正景仙尊,站在了最巔峯的位置,爲人間而戰,拼上性命,最後還要顧慮金剛寺的感受。
“你自覺賞罰分明,於是對金剛寺進行補償,但爲了人間……出力最多的是你,拼命在最前面的也是你,受累最多,傷勢最重,依然是你。”
佛子嘆道:“誰又能給你補償呢?”
到了這個位置,沒有人能給李正景補償……因爲如今的李正景,站得太高,主動承擔了拯救天下的責任!
而世人受此恩惠,自覺理所應當。
他嘆了一聲,道:“真正會感到心寒的,恐怕是你啊……”
而此時此刻的李正景,並不感到心寒。
因爲他做到了千幻神君無法做到的事情。
千幻神君的記憶,雖然對他的意識已經造不成衝擊,但依然造成了影響……
這次迎戰陰庭諸神,放在千幻神君的身上,是不可能的……但是放在仍有善念與良知的李正景身上,便是再正常不過!
這一次前往北域死戰,對李正景還有另一層意義……這是他在千幻神君的影響之下,再一次堅守本心,清除了千幻神君記憶的最後一點影響。
而對於交給金剛寺的諸般寶庫,他也並不覺得心疼,因爲全是從雲空寺搜刮來的。
“說白了全是白撿的,又不要本錢……難怪二哥這麼大方。”
賈十方咕噥了一聲,然後被按在地上猛錘,哭得嗷嗷作響,喊道:“二哥饒命……二哥饒命……您老人家拯救天下,我好歹也算是在此期間,四處跑腿,也算是救世有功,放在史書之中,也是能寫好幾頁的角色,給我留點顏面罷,不要打臉啊……”
李正景打了一通,纔將他一腳踹出院外。
而賈十方滾了出去,疼得齜牙咧嘴,但下一刻,又怔了下……因爲捱打的地方,全在穴道之上,有一縷又一縷法力,正在不斷遊走。
隨着法力過處,他肉身體魄不斷提升,當下心中明白,這是李正景替他指明接下來的修行方向。
經過這一場捱打,他將來要煉就羅漢金身,會簡單得許多。
當下又聽得他往門上撲去,喊道:“二哥……二哥……再打我一次,就一次啊……打重點,求求你啦……”
此刻院中的李正景,還在拜見父母兄長,就聽得院門外傳來的聲音。
院中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你瞧你這孩子,怎麼把十方打成這樣?”
母親憂心忡忡,說道:“你走了之後,你舅父他們,一直對咱們家關照有加,而今好不容易回來了,就把十方給打瘋了……這如何使得?”
“他可沒有瘋,這一通打,對他大有好處。”
李正景笑了一聲,看向神情複雜的兄長,道:“大哥這是爲何?”
李普停頓了下,說道:“我不願前往雲空山。”
李正景似乎沒有意外,反而笑着道:“你在京城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李普搖了搖頭,說道:“我倒是沒有心上人,只是咱們李家,在京城數代根基,如今一朝逃難,家宅都充公了……那些僕衆,難免受到牽連,不知何去何從,如此想來,不免愧疚。”
他看着李正景,又道:“而且延盛帝身死……”
李正景知道,兄長自然不是責怪自己害死了皇帝,以下犯上,而是憂慮京城局勢。
“昨日已有京城來訊,想請我入京。”
李普說道:“各方招攬,自然是爲了你……將我招攬到了麾下,就相當於背後多了一尊天下無敵的正景仙尊,至少讓對方都能加以顧慮。”
他看着李正景,說道:“我不在意京城局面動盪,也不在意誰當皇帝,但如今京城必然是血雨腥風……我怕觀天監要出事!”
“你擔心的是,裏邊能斬兇獸的寶物?”
李正景頓時明白,說道:“你怕寶物受損,朝廷便無力斬殺兇獸,又不能長久關押……”
“京城有斬妖臺,能滅兇獸,可如今各方兇獸肆虐,卻也有壓制不住的態勢。”
李普說道:“京城動盪起來,觀天監失去斬妖臺,那麼……沒有斬殺兇獸的力量,朝廷各方只怕秩序崩塌,浩劫再度形成。”
“這話有道理!”
李正景笑着說道:“兄長倒是提醒了我。”
他摸着下巴,說道:“兇獸浩劫,至今還在肆虐天下……是該除掉祂們了!”
他看向了南荒的方向,似乎越過十數萬裏的大地,看見了南荒深處的相柳。
“好久不見,等我前來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