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從前從來沒有看見過的樣子。
呆呆傻傻，好像變了個人。
她放在身側的拇指掐住食指關節，話卡在喉嚨許久終於出了口。
“早飯我做好了，今天要在家裏喫嗎？”
仔細去聽，能聽見她細小聲音裏帶着顫抖。
肖帥就當自己沒聽出來，他說：“好，那我先去洗漱。”
早飯秦夢熬了碎米粥，煮了雞蛋，還炒了一碟土豆絲和一盤青菜。
看起來就很豐盛。
肖帥匆匆喫完早飯，回了書房拿上公文包，出來時，秦夢正抱着小何志從房間裏出來。
小傢伙剛睡醒，打着小哈欠，有些長的頭髮翹了起一排，像把小扇子似的頂在頭頂上。
肖帥下意識就露出個笑來，小何志這次只是抓着媽媽的衣襟縮在秦夢懷裏，並沒有像之前一樣把腦袋埋起來不敢看人。
那是一雙膽怯卻清澈懵懂的眼睛。
對上這雙眼睛，肖帥的心都跟着軟下來。
他從口袋裏摸出二百塊錢放在茶几上，說：“孩子大了，該多帶他出去走走，今天你帶他出去買菜吧，聽說早上的菜更新鮮，家裏沒肉的話你就買一些，燉了肉湯你們娘倆都補補。
他有喜歡的玩具你也給他買一個，家裏的小汽車和玩具手槍要是不喜歡你就收起來，免得不小心碰響了他又害怕。”
肖帥自覺把要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提着公文包就往外走。
秦夢張了張嘴，似想要說什麼，但到底沒能說出口。
秦夢想，若這是一場夢，就讓這場夢持續得再長一點吧。
肖帥今天依舊是第一個到公司的，保安老王站在門口，手裏拿着一個包子，見何化成走近，露出標準微笑。
“今天早上沒喫包子了？”
“今天早上請不了王叔喫包子了，我媳婦在家裏做好，我就在家裏吃了。”
肖帥一臉盪漾的笑，不知道以爲他在家吃了山珍海味呢，有媳婦了不起哦！
誰還沒個媳婦了，明天早上也讓他媳婦給他做。
做山珍海味！
中午喫飯，肖帥公司樓上的快餐吧喫，他去了樓下的小店裏，吃了快餐又去旁邊的超市買了一瓶飲料和一盒口香糖。
飲料果然比酒好喝。
成功遏制住酒癮，肖帥回去繼續工作。
下午下班前何化成接到了南瓜子老闆的電話，問他今天有沒有空，又給他介紹了一個活。
是一個賣姜的老闆要分貨裝車，肖帥一口答應下來，下了班就匆匆往家趕。
旁邊的同事見狀，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嘖，有的人啊，就是不能誇，才說他勤快呢，這就憋不住了，以前是踩點上班生怕早來一分鐘，現在是踩點下班，生怕多加班一分鐘。”
那人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巧讓從辦公室出來的經理聽見。
經理蹙蹙眉，冷道：“下班不想走，是都想留下來加班？”
經理話落，原本要符合兩句的人嚇得立馬做鳥獸散。
“你今天做的叫什麼報表！亂七八糟一堆，既然你這麼閒，就加個班重新做一份，今晚十二點前發給我。”
小李：“(o?o)！！！”
雖然很着急，但肖帥照例去了超市，在賣玩具那一排挑選了十分鐘，給小何志挑了一隻小豬的玩偶，肚子上有個開關，一按開關會放輕柔的音樂。
等他匆匆回到家時，七點還不到，一打開門就看見小何志小小一隻正坐在小板凳上，小板凳正對着廚房，廚房裏傳來了炒菜的聲音伴隨着飯菜的香味兒。
小何志正一手拿着黑色小汽車，一手拿着那把紅藍相間的玩具手槍。
父子倆目光對上，肖帥剋制的欣喜，放慢了腳步，小何志拿着玩具從小凳子上站起來，一副想往廚房裏跑得架勢。
秦夢聽見開門聲音忙關了火出來，她剋制住要把孩子抱在懷裏的衝動，臉上擠出一絲僵硬地笑來。
“你，你回來了，飯，飯菜還要一會纔好。”
肖帥點點頭，把手裏的小豬玩偶舉給母子倆看，“我給小志買了一隻小豬，按肚子會唱歌。”
秦夢暗暗鬆一口氣，推着小何志上前。
“小，小志，爸爸給小志買了玩具，小志想去看看嗎？”
小何志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拿着小汽車的手挽住媽媽的腿，小身子靠在媽媽腿上，大眼睛看看爸爸，又看看爸爸手裏的玩具，他緩緩搖了搖頭，接着朝媽媽身後躲。
秦夢有些着急，伸手去拉孩子，“小志，你去看看吧，那是爸爸，爸爸給你買了玩具。”
小何志被媽媽推着，以爲媽媽不想要他了，嚇得手裏的玩具掉在了地上，雙手使勁抓着秦夢的腿。
秦夢被嚇得一個哆嗦，看着掉在地上的玩具，一巴掌就拍在小何志手背上。
“那是爸爸給你買的玩具，你怎麼能扔在地上，壞了怎麼辦！快把玩具撿起來！”
秦夢着急的彎腰去撿玩具，她的手在顫抖，眼眶裏積蓄上眼淚。
她很慌張，慌張到絕望的感覺。
小何志這樣有沒有惹惱他？他會不會再一次變成惡魔？
小何志還是第一次被媽媽打，又被媽媽推開，小傢伙再也忍不住，哇一聲哭出來。
肖帥還站在門外，隔壁鄰居聽見孩子哭得淒厲又驚惶，沒忍住打開門看一眼，肖帥轉頭過去，那人立馬驚慌地朝門裏躲。
“打，打死人是犯法的！”
那人說完立馬關上了房門。
隔壁鄰居是一對上了年紀的老夫妻，以前也是來勸過架的，但以前的何化成喝了酒，那是六親不認，來拉架的老爺子被何化成一把推倒在地，老人家閃了腰。
事後居委會的上門，何化成賠了錢，居委會人一走，何化成就威脅了兩位善良的老人，再敢來多管閒事，打死了他賠命。
從那以後，那對老夫妻見到何化成都繞着走，哪還敢湊上來勸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