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中的意識混沌起來,她猛地搖了一下,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孫,孫叔叔,我,我今天,不太舒服……我先,先回去了。”
吳嬋娟這個時候腦中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離開這裏。
“不舒服啊,不舒服可不能走,你是在我們家不舒服的,我得對你負責,你別怕,我會照顧好你的,等你舒服了,我親自開車送你回去。”
……
吳嬋娟的眼淚流了下來……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她?
她做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
在意識徹底陷入黑暗前,吳嬋娟已然萬念俱灰。
她,似乎再也洗不乾淨了……
在沒有媽媽之後,她也要沒有爸爸了……
……
肖帥到省城時,天還在黑,公交車的早班車都還沒開,他是連夜趕上來的。
出來前他把家裏的積蓄都拿了出來,等他終於帶着警察找到孫家時,天光已經大亮。
“咚咚咚,咚咚咚。”
孫家的房門被敲得咚咚響。
肖帥攥緊拳頭跟在警察身後,心都緊張地提了起來。
房門敲了半天都沒敲開,就在警察和後頭的物業詢問再一次詢問確認時,裏頭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帶着剛睡的沙啞,帶着一絲緊張和不安。
“誰啊?”
物業管理人員上前道:“物業,孫先生,你們家的物業管理費該交了?”
孫永康皺皺眉頭,這種事一直都是熊蘭在管,但眼下他可不想和物業多糾纏。
“你等一下。”
男人的腳步聲走遠,沒一會又踢踢踏踏朝門口走來。
“啪嗒”一聲開鎖的聲音之後是房門打開的嘎吱聲。
“多少錢?單據我看看?”孫永康從裏頭打開了一條門縫,臉還沒露出來,聲音先傳了出去。
警察們纔要上前查問,肖帥已經一個箭步衝上去,一隻胳膊伸進門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薅住了孫永康的散開的半邊衣領。
“畜生,你把我女兒怎麼樣了!!”
變故發生得太突然,等警察和物業反應過來上前拉人時,肖帥已經推着孫永康蠻橫地撞開了孫家的門。
“你是誰,王八蛋,你鬆開老子。”
“吳先生,你不可以這樣。”
肖帥的手臂像鐵鉗一樣,揪着孫永康的衣領就把人往上提,孫永康被提得被迫雙腳踮起來,目光與肖帥平視。
此時的肖帥像一頭暴怒發狂前的猛獅,眼眶通紅,周身都是滲人的煞氣!
“嘭!”
裏屋有什麼掉在地上,發出巨大聲響。
孫永康在聽見吳嬋娟三個字時,瞳孔緊縮,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
周圍的警察見了,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肖帥已經一把丟下了孫永康大步朝裏走去。
“吳先生,你……”
“那是我女兒!”肖帥甩開警察的手,走在了最前頭。
他快速脫掉身上的外套,快速走到微微敞開的房門口時,腳步就是一頓。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壓抑住不斷上涌的憤怒和暴戾。
那是原主對這件事的憤怒與暴戾,是他對孫永康的憤怒與暴戾。
“娟娟,爸爸來了,爸爸來給你做主,接你回家。”
房門推開,入目的狼藉讓得肖帥胸腔中的憤怒到達了極點。
……
牆壁上掛的投影幕上,畫面定格在某個畫面上,畫面上的其中一人赫然是吳嬋娟。
兩個警察只看了一眼就立馬轉過了頭,守在門口把空間留給了肖帥和吳嬋娟。
吳嬋娟看見了吳光,剛纔聽見好似吳光的暴怒時,她感覺那聲音近在耳畔又好像遠在天邊,她下意識嚇得直往被子裏縮,可她兩隻手被禁錮,再縮也只是勉強遮住雙腳。
此時真的看見人,吳嬋娟的臉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她搖着頭,驚懼又驚恐地看着一步一步朝她走來的中年男人。
眼淚溢滿眼眶。
於這驚懼驚恐之中,眼底又涌出一絲希冀的光芒來。
爸爸說,來給她做主。
爸爸說,來接她回家了。
她還能回家嗎?
肖帥忍住心頭悲痛,紅着眼睛儘量用平靜的聲音道:“乖娟娟,爸爸來帶你回家,不怕啊,不怕。”
吳嬋娟看着滿面溫柔的父親,聽着父親的關懷,酸澀和委屈瞬間涌上心頭,她努力睜大眼睛,像是害怕一眨眼眼前的一切就會變成幻覺一樣,她眼眶裏的眼睛簌簌往下掉,像一個置身於黑暗深淵的人,卻有一束光衝破黑暗照耀在她身上。
她顫抖着嘴脣,努力囁嚅了好幾次。
“爸……”
“爸!”
“……”(這裏是哭聲,我一時沒想到要用嚶嚶嚶,嗚嗚嗚,嗷嗷嗷還是啊啊啊。)
她壓抑在心底的痛苦肆無忌憚地宣泄出了口。
“乖,不怕,爸爸來了,爸爸帶你回家。”
嚎啕大哭聲從房間裏傳出去,外頭聽到的警察都跟着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