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還。”
“可我……”
肖帥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以前是我想岔了，以後我們好好的活。”
一句話讓曾琴已經乾涸的眼淚又盈滿眼眶，啪嗒啪嗒往下掉。
好好活……多簡單的三個字呀，可爲什麼就那麼難呢？
“媽媽，媽媽，”
曾小芸見媽媽哭了，頓時慌亂起來，大眼睛裏也跟着蓄上眼淚。
“媽媽。”
“我的孩子。”
母女倆抱在一起，痛哭出聲。
肖帥走到廚房門口，低頭看着正仰頭看着他，眼淚要掉不掉的兒子。
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去給媽媽和妹妹拿紙巾倒水。”
屋子裏繼哭聲之後，又響起了唰唰唰掃地的聲音。
屋子裏的狼藉被一點點清理乾淨。
肖帥拿上垃圾，衝着家裏的母子三人揮手，“你們歇一會，我很快買菜回來，把門關好。”
他拿着垃圾大步離開，像是把大家心裏的陰霾也一併帶了出去。
曾琴把房門鎖好，回身看着兩個孩子。
“小澤，你可以去房間裏把你和爸爸的髒衣服都拿出來嗎？”
方澤點點頭，噔噔噔跑進屋，又噔噔噔跑回來，但他卻沒把衣服遞給曾琴。
“我可以自己洗。”
說起來，方澤已經許久沒有自己洗衣服了，好像自從曾琴來了以後。
他們的衣服都是她在洗。
可今天，他並不像再像從前一樣。
“小澤，還是阿姨來洗，你可不可以陪妹妹玩一會？”
方澤點點頭，把衣服遞過去，在曾琴抱着衣服轉身離開時，他問：“我可以叫你媽媽嗎？”
曾琴的腳步頓住。
“爸爸說，你是媽媽。”
曾琴抱着衣服轉過身來，她的手在衣服上搓了又搓，忐忑地往前伸過去。
方澤試探地小小地往前走了一步，見曾琴沒把手縮回去，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他們都說，我沒有媽媽。”
小小的男孩仰着頭看着她，他不大的眼睛裏傳出來的期盼和小心刺痛了曾琴的心。
她的手一下落在方澤的腦袋上，眼淚在眼眶裏搖搖欲墜，她竭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手掌在他的發上輕輕摩挲。
她含着眼淚點一下頭。
他仰着的腦袋輕輕在她手掌中蹭了蹭。
“媽媽。”
曾琴蹲下來，把方澤抱進了懷裏。
她的淚打溼了他的肩膀，他在媽媽的懷裏笑着，笑着笑着眼淚就掉了下來。
“媽媽。”
曾小芸也跑了過來，曾琴張開手臂，把女兒也接進懷裏。
她何其有幸，能成爲他們的媽媽。
……
肖帥按照方多勇的記憶找到了菜市場，又一張整錢掏出來，很快花得七七八八。
破開的整錢就像他的心一樣，七零八落的碎。
他一隻飄，爲啥花錢這麼心疼呢？
總覺得今天不把這破出去的二百塊錢掙回來，他會心疼得今天晚上都睡不着。
“喂，阿德，明天早上能不能幫我找幾個人去碼頭卸貨啊，嗯，要早一點，後半夜就得到，天亮之前就要裝完車，啊，你也知道，海鮮就是要一個新鮮。”
“你誰啊！幹嘛呢！”
“卸貨啊？”
找到活兒的帥飄一路哼着小曲兒往家趕，樂呵得見到鄰居就沖人笑得露出大白眼。
鄰居：“Σ(°△°|||)︴”
可憐啊，好好的老實人就這樣刺激傻了。
找一個不檢點的媳婦還不如不找呢。
肖帥可不管人家腦子裏想的什麼，一路連跑帶跳衝回家。
那股樂呵勁兒，怎麼也壓不住。
“我回來啦。”
方澤立馬邁着小短腿噔噔噔跑去開門。
正在洗衣服的曾琴在清水盆裏洗乾淨手，擦了手從洗手間出來。
曾小芸走到媽媽身邊，揪住了媽媽的褲腳看着哥哥給爸爸開門，看着爸爸裹着大包小包進來。
屋子裏的三個人看見這一幕都驚呆了。
曾琴：他是不是被刺激出了什麼瘋狂想買東西的癖好？
出去一趟，回來兩手滿滿當當。
金山銀山都不夠買吧？
“小澤，快幫爸爸接一些。”
“這個洋娃娃是給妹妹，這把玩具槍是給小澤的。”
曾琴帶着曾小芸走過來，曾小芸的眼睛落在洋娃娃上就挪不開了。
哪個小姑娘不喜歡穿着公主裙的漂亮洋娃娃呢。
“給你。”
方澤接過玩具手槍和洋娃娃，轉身把洋娃娃遞給妹妹。
曾琴也要上前幫忙，肖帥就把手一收，繞過她朝廚房裏走。
“重，我來放。我買了排骨，給你們燉個排骨玉米湯，再做個肉丸湯，一份蛋餃，炒兩個青菜，你覺得怎麼樣？”
曾琴：“……會不會太多了一些？”
平日他們喫飯不都是三個菜，兩個素，一個半素半葷。
“不多不多，米飯你煮了嗎？我看家裏沒多少米了，我就又扛了一袋回來。”
沒多少米了嗎？
曾琴忽然就想到了今天早上喫早飯的時候。
他的胃口好像格外的好。
平日裏差不多隻喫兩個包子的他，今天早上吃了四個包子一個雞蛋，好像還沒飽。
肖帥的確沒喫飽。
不過早餐嘛，好像就是不用喫太飽的。
等到午飯的時候，曾琴就知道這個沒飽到底是多沒飽了。
她吃了一碗飯，曾小芸喫下半碗，方澤吃了一碗，剩下的都進了方多勇的肚子裏。
聽見裏頭勺子刮電飯鍋底的聲音，曾琴和方澤大眼對小眼，都呆了。
曾琴：她好像知道他說米不多的原因了。
方澤：爸爸要打壞人，要多多喫飯。
他以後也要打壞人，保護妹妹和媽媽。
然後原本放下碗筷的方澤又給自己盛了一碗湯。
一頓飯喫完，飯菜湯，全都掃得乾乾淨淨。
肖帥摸着肚子，習慣性的去收拾碗筷。
“你是不是……還沒喫飽？”
肖帥：“……這麼明顯嗎？”
曾琴：現在明顯了。
曾琴又麻溜的給肖帥下了一碗麪，臥了一隻雞蛋，方澤和曾小芸看着爸爸。
“你們也沒飽嗎？”
兩個小傢伙齊齊點頭，又齊齊搖頭。
不不不，他們飽了，只是看着有點兒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