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漁船靠岸了，零星的幾個人正在忙碌着。
肖帥一路打聽找到了梁文石說的位置，他要卸貨的漁船還沒回來，海風迎面吹來，帶着潮溼的海腥味兒。
原身的工作是在倉庫裏記賬，每天從九點忙到下午五點半，中間有一個小時的喫飯時間。
工作清閒但工資也不高就是了，一個月也就只有兩千塊錢。
不過負擔父子倆的生活還算夠用。
曾琴帶着曾小芸到來，一個月開銷比以前大了一點，但也只是一點而已。
肖帥看着遠處駛進的漁船，陷入了沉思。
他要等的漁船很快來了，還一起來了兩艘，船上是滿滿當當的魚。
清蒸的，紅燒的，剁椒的……
肖帥要做的工作就是把漁船上的魚卸到岸邊，別人一次一筐魚，他上手就是兩筐，速度和別人一樣快，甚至到後頭他的速度還能更快，像個不知道疲倦的旋轉陀螺似的。
從三點半到早上八點半，一共五個小時，別人拿了一百塊錢，他拿了一百八。
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一百八他還少了二十塊錢。
老闆很滿意他的幹活速度，給他送了幾條魚當做獎勵。
肖帥拿了工錢，騎着自行車飛一樣的往回趕。
早上來的時候時間還早他能慢慢悠悠。
現在不行了，距離上班時間只有半個小時，他還得先把魚送回去。
就算不做這份活兒，他也要等到月底，現在距離月底也就不到十天的時間。
倒是可以先和老闆說一聲，讓老闆提前找人了。
曾琴聽見噔噔噔地急促腳步聲，一驚後慌忙來到餐廳。
餐桌上兩個孩子正在喫早飯。
“我回來了，這是老闆送的魚。”
“爸爸。”
“爸爸。”
兩個正坐在椅子裏的小傢伙立馬從椅子裏滑下來，方澤還扶了妹妹一把，等妹妹站穩後纔跟在她身後跑過來。
肖帥都做好薰兒子一臉魚腥味的準備了，兒子跑到近前卻停住了腳步。
“爸爸，這魚好大。”
曾小芸就重重地點頭，眼睛亮晶晶的。
肖帥把魚遞給兒子，“把魚拿到廚房水池裏，晚一些讓媽媽做給你們喫。”
“你會殺魚嗎？不會我中午再回來殺。”
“我可以。”曾琴立馬點頭，“你要不要換一身衣服再去上班，我蒸包子，我去給你拿。”
肖帥掏出手機來看了一下，還有十來分鐘，“嗯，我換一身衣服就走，早餐來不及了，你別麻煩。”
纔拿了盤子的曾琴就轉手把盤子放下，從後頭的籃子裏找了一個乾淨的袋子出來，打開蒸鍋就挑了兩個。
想到那人的胃口，她又撿了三個，蒸鍋裏一下就只剩下一個了，她乾脆把那個也裝上了。
等肖帥匆匆換了衣服出來時，曾琴把包子和水杯都裝在一個袋子裏。
“我給你裝了帶上，你到了地兒再喫。”
肖帥把手裏的一百塊錢塞進曾琴手裏，“給你今天花用，我先走了，小澤芸芸乖乖聽媽媽的話。”
肖帥大步衝出了家門，曾琴快走兩步追到門口，兩個小傢伙也噔噔噔從廚房出來，一左一右擠在曾琴身邊，三人一起探着腦袋朝外看，直到再看不見那個男人的身影。
“芸芸，糧食不能浪費，要全部喫完知道嗎？”
曾小芸就使勁點頭，方澤也跟着點了點頭。
曾琴就摸摸兩個小傢伙的腦袋，“小澤還想喫其他的嗎？鍋裏沒包子了，媽媽給小澤煮雞蛋好不好？”
“媽媽，我喫飽了，我可以幫你殺魚。”
曾琴就笑，“你還太小，殺魚的事還是媽媽來，小澤喜歡喫什麼魚？以前爸爸在家會給小澤做魚嗎？都會做什麼魚？”
曾琴嫁給方多勇兩個月，還是第一次家裏買魚，曾琴沒有對照，一時還真不知道做什麼魚。
當然，她也只會幾種簡單的做法。
“爸爸就把魚切塊燉了，放一點酸菜，酸酸的，很好喫。”
“酸菜魚啊。行，媽媽晚上給你們做酸菜魚。”
曾琴收拾了碗筷轉身要走，方澤卻拉住了她的衣服。
“媽媽，今天不要喫酸菜魚。”
“不是說很好喫嗎？怎麼又不想吃了？那小澤想喫什麼魚？”
方澤看了曾小芸一眼，說道：“妹妹還不能喫酸。”
曾琴也朝女兒看過去，她看見了女兒眼底的期盼，撇開頭道：“沒事，妹妹不喜歡喫魚。”
曾小芸一呆，瞬間委屈地扁了嘴，但她卻沒有哭出來，乖乖地點點頭，垂着小腦袋道：“哥哥，我不喜歡喫魚。”
怎麼不喜歡喫呢？
剛纔可是他帶着妹妹一起把魚放進廚房的，妹妹當時分明說了想喫。
於是方澤堅定地看向曾琴，衝她搖了搖頭。
曾琴心疼又欣慰。
但她還是選擇做酸菜魚，只是和兩個孩子商量會單獨給曾小芸留幾塊魚煮不放酸菜給她喫。
曾小芸瞬間高興，小腦袋唰一下擡起來，眼眶裏分明還盛着淚花花，卻是彎着眼睛笑了起來。
方澤看見妹妹高興也高興了。
肖帥把自行車輪都快摩擦出火花了，總算在八點五十九分到了倉庫門口。
他把自行車放在一邊，提着裝早餐的袋子往裏走。
“勇老弟今兒是睡過頭了嗎？家裏孩子怎麼樣了？”
肖帥把東西放在辦公桌上，笑着跟老闆道：“沒睡過頭，但有點兒事，孩子已經沒什麼大事了，李大哥喫個包子嗎？孩子他媽剛做的。”
只是客氣一句的李老闆，他呆呆地看向正拿了一個包子遞給他的方多勇。
“李大哥，李大哥……”
肖帥喊了好幾聲，李老闆才堪堪回過神來，下意識接過遞到面前的包子，扯了一下嘴角，笑道：“怎麼感覺你今兒與往日不太一樣？”
肖帥：“……我今兒話多吧。”
李老闆：“……”
可不是話多，以前問一句大多數時候就能得一個嗯，偶爾才能多蹦出兩個字來。
今兒可倒好，才問兩句，他直接說出一串來。
“李大哥別擔心，我就是今兒有點兒想說話。”
讓他跟方多勇一樣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那可要爲難死他。
還是讓老闆來慢慢適應吧，好在他沒幾天就要走了，想來李老闆也不會太介意。
李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