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偷偷練習了許久的躲避技巧,確定自己不會再被打出鼻血後的一個放學的下午,他又把情書遞了出去。
方芸眼一瞪,拳頭就捏了起來。
李嘉嚇得立即朝旁邊躲,方芸這一拳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方芸收了力道,沒使出全力,但李嘉也被打得呲牙半天才緩過來。
方芸把情書朝李嘉身上一丟,轉身就走。
李嘉撿起情書,看着方芸瀟灑離開的背影,摸了摸鼻子,還好他早有準備。
就這樣,李嘉足足給方芸寫了十二年的情書,而那些稚嫩的,青蔥的情書,都整整齊齊擺在他的房間裏。
隨着這些情書的是他對她一點一點的瞭解和日漸生根發芽的情愫。
方芸大學畢業後就選擇了到律師事務所實習,一邊實習一邊準備考研。
這天下午,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什麼時候陰雲密佈,正在窗前整理資料的方芸被一道驚雷嚇得,啊一聲後朝窗外看去。
外面的天黑得像是被人潑了油墨,街道旁邊的樹枝被吹得左右左搖右晃,好似隨時能被連根拔起。
方芸蹭一下從椅子裏起身,把今天加班的資料一收,踩着高跟鞋就噔噔噔朝外走。
“誒,方芸,要下雨了你去哪裏?”
“有事先回去了。”
方芸大學畢業來律師事務所實習時,家裏給她配了一輛車,但今天的她出了律師事務所卻沒有立即去車庫開車,她拿了傘就朝外走。
那個人常來的方向並沒有他的身影。
最近李嘉不知道是喫錯了什麼藥,以前十天半個月給她寫一封情書的人,最近三五天就寫一封。
當然,現在的她已經不會再打他,即便動手,他也能滑溜的像耗子一樣,呲溜一下躥開。
嗯,她也沒收通通都還給他了就是。
而今天剛好是第五天。
方芸才走到幾步,大雨就砸了下來,她撐着傘站在雨裏,大雨很快溼了她的鞋子和裙角。
她努力撐着傘站在風雨裏。
大風吹得她險些握不住傘。
她只能努力撐着傘,眯着眼睛朝着前方看過去。
沒有。
今天這麼大的風雨,或許他今天就不來了呢。
方芸纔要轉身,一道聲音從她身後傳過來。
“你是在等我嗎?”
方芸握着傘轉身,溫柔儒雅的李嘉撐着一把黑色傘,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她的身後。
方芸看向李嘉,看着看着,她就笑了起來。
“除了堅持,你什麼時候還學到了自戀這個毛病?”
李嘉很認真地想了想,“這不是自戀,是自信。”
“你今天想收我的情書了嗎?”
“你今天寫了嗎?”
“當然。”
“被雨打溼了我可不收。”
李嘉從西裝內側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封折成花型的粉色情書,他有些緊張,又期待地把情書遞過去。
方芸從他手裏接走個情書,拿着情書看向對面的男孩兒。
“我再給你一個反悔的機會,我是個不信任婚姻又相信愛情的矛盾體,我跟你在一起了,你就不能有二心,更不能打我……”
方芸就笑了。
李嘉看着方芸笑了,也跟着笑了起來,憨憨的,撓着腦袋。
“其實我沒想到你今天會收我的情書,我只是想着你會不會看我頂着風雨過來的份上對我有一點感動,有一點心軟。”
“囉嗦。”
方芸說完丟了傘,站到了李嘉的傘裏。
在他驚詫的目光中,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嘴脣就湊了上去。
被打了還堅持寫情書的傻子。
嗯,看起來瘦瘦的,弱弱的,嘴脣卻軟軟的,肉肉的。
“嘶,哎喲。”
兩人分開,李嘉捂着嘴角瞪着眼睛看向方芸,“你不打人改咬啦!”
方芸點着他的脣角,眉眼含俏,“咬你一下怎麼了,不刻一個深刻的章,怕你覺得我好欺負。”
“明明好欺負的是我。”
“嗯,我知道,走吧好欺負,帶你回家讓我家人再欺負欺負。”
暴風雨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一對年輕男女牽着手在小雨裏肆意的奔跑。
到方家的時候,兩個人都淋成了落湯雞。
李嘉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麼,看一眼新鮮出爐的落湯雞女朋友,“遭了。”
“什麼?”
門鈴被按響。
正在家給媳婦打下手的肖帥出來打開了房門。
看見門口的兩隻落湯雞都驚呆了。
再看兩個人緊握在一起的手。
“爸,我把好欺負帶回來了。”
李嘉:“方叔叔好,我是好欺負,啊不,我是李嘉。”
肖帥:“……”
等兩個人都洗了澡吹乾了頭髮坐在方家的沙發上。
肖帥揹着手在沙發前走來走去。
“我怎麼覺得你的名字有點兒熟悉?”
“爸,他給我寫過情書,還叫了家長。”
肖帥就瞪了閨女兒一眼,要你說,我記不得嗎?
“你又給我閨女寫情書了?”
肖帥盯着方芸手裏那被揉成一團的粉紅色。
李嘉笑,點了點頭。
“你不是說不給我閨女寫情書了?說話不算話?”
李嘉:“……”
方芸:“……”
曾琴從廚房端了薑湯出來,“都喝點薑湯去去寒,這大雨天的。”
曾琴這樣說是想幫着轉移注意力,誰知卻提醒了肖帥。
“大雨天你就拉着我閨女冒雨跑,你這是報復還是追求?”
“爸,”
“叔叔,是我不對,我以後不會了。”
“我怎麼相信你?”
李嘉舉起三根手指,“我發誓?”
“不用那麼麻煩,你喜歡喝薑湯嗎?”
李嘉看了一眼桌上黑乎乎的薑湯,聞着沖鼻的薑湯味兒,頓了一下,勉強笑道:“喜~歡?”
“那行,喜歡你就把鍋裏的都喝完吧,喝完我就信你下次不會再帶我閨女淋雨。”
李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