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防止水灑出來,特意拿了家裏深的水桶,桶裏只裝上半桶水,就這樣,肖帥還是儘量把身子往菜蔬雞蛋那邊縮。
李家兄弟總覺得委屈了秀才公,於是兩人一路走一路找話跟肖帥聊……
一不小心把肖帥給聊嗨了。
李二樹就是個話多的,一下子就感覺和秀才公拉近了許多,坐在牛車另一邊也手舞足蹈起來。
於是肖帥知道了最近村裏的閒事,李二樹也從肖帥這裏聽到了不少好玩又有趣的小故事。
遠遠看見縣城城門時,趕了一路車的李大柱悄悄呼出一口氣。
以前就覺得弟弟吵,但他怎麼也沒想到二弟和秀才公湊一路竟會這樣吵。
就跟耳邊有千萬只鳥一樣,偶爾這鳥還會發出像鴨子一樣嘎嘎嘎的大笑聲。
李大柱忍住掏耳朵的衝動,在牛屁股上甩了一下讓牛跑得更快一些。
“夏秀才,你說故事可真好聽,就跟我以前路過縣城茶樓裏聽茶樓裏說書先生說得一樣好聽,哦不,比那還好聽,你現在腿了又不能下地,你要不要去幹說書先生的活嗎?”
才鬆一口氣的李大柱差點一頭栽到牛車下去,驚得一胳膊肘就朝李二樹撞過去。
李二樹就是一時嘴快,話才說出來他就後悔了。
讓秀才公去當說書先生他這不是埋汰人嗎?
李二樹揉着被撞疼的肚子,對着肖帥嘿嘿傻笑,“秀才公我就是瞎說八道的,你別聽我胡說,你咋能去幹那活,你將來是有大本事的人,就算你是個瘸子,也是瘸子裏最厲害的那個!”
“你可閉嘴吧你!”
李大柱又給了蠢弟弟一拐頭(一胳膊肘)。
“呸呸呸,瞧我這嘴。”
“閉嘴!”
李二樹立馬捂住嘴不敢再說話了。
肖帥卻是笑了起來,原身就不是個醜的,要不然當初也不能憑着臉入了杜靈秀的眼,精氣神一回來,又有瓷白的皮膚襯托,這一笑就眯了人眼。
李家兄弟一時都看呆了去。
“大柱哥,二樹哥說的很對。”
李家兄弟倆下意識點頭,點到一半意識到不對兩人又趕忙搖頭,李大柱纔要說話,肖帥又道。
“我只是瘸了腿,我的心沒瘸,這日子總能過起來,說書先生也好,路邊販魚也罷,心安便是好活兒。”
一輛馬車從肖帥他們的牛車旁經過,車簾掀開一角又放下,車裏的年輕人摺扇點着指尖。
“所安,去打聽一下那人什麼來歷。”
“是。少爺。”
馬車很快駛到城門口,只是略微停頓便進了城,肖帥似有所感看過去,只看見噠噠駛離的馬車後簾晃動間似乎有一男人身影在裏頭晃動。
肖帥摸上自己的臉,暗戳戳呼出一口氣,不是母的就好,他可不想用這張臉招蜂引蝶。
牛車沒進城,只能停在外頭專門停放牛車的地方。
李家兄弟從牛車上下來後把肖帥扶下來纔拿牛車上的東西。
李大柱和李二樹各自背了一個揹簍,兩人拿了扁擔把魚桶挑起來。
“大柱哥二樹哥還是喚我元良就好。”
李大柱從善如流地改了口,“元良,你的包袱放到我的揹簍裏吧,一會我們先把你送到藥鋪。”
“不用了,大柱哥二樹哥,現在時間不早,你們再不去要佔不到好位置了,我還想去書鋪看看,一會我弄好了去集市找你們。”
李二樹還要說什麼,李大柱就瞥了他一眼,李二樹瞬間閉了嘴。
三人繳了三文入城費進了城就分開了。
李家兄弟擔憂的看着肖帥拄着拐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直到肖帥轉身衝着兩人連連揮手,兩人才離開。
“大哥,你咋還不讓我說話。”
“說什麼?縣城元良熟,聽元良的。”
“也是哦,哥你說咱們今天能賣出去嗎?舍了工錢還交了兩文入城費,要是賣不出去。”
“賣不出去就拿回去喫。”
李二樹:“Σ(?д?|||)??”
嘉南縣只是個小縣,大街也就那麼兩條,肖帥沿着進城門的路往前走一段,轉過來就是主街。
書鋪和藥鋪都在這條主街上。
他臉雖然長得好,但大家一看他是瘸的又轉過了頭。
有大姑娘小媳婦的偷偷議論,哎,那人長得真俊,就是可惜是個瘸子。
低低的議論聲,隱隱約約傳入耳,還有以前認識肖帥的,一個個驚圓了眼睛,可惜聲中就夾雜上了其他聲音。
要是原身聽見或許還會暴跳如雷,但帥飄不會,全當蚊子叫了。
“餘掌櫃,好久不見。”
櫃檯後的餘掌櫃聽見熟悉的聲音擡起頭來,在看見肖帥時,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書鋪裏有幾個聽見聲兒的書生也看了過來,其中有幾個正好是縣學的學生,看見肖帥時,臉上就露出嫌惡的表情。
一個品德不佳被縣學退了學的廢物,怎麼還好意思來書鋪?這是他能來的地方嗎?
書生們愛惜羽毛,都不願意與身負污名之人有過多往來以免給人留下什麼不好的話柄,紛紛放下手裏的東西就朝外走。
餘掌櫃見了,眉頭就皺得更緊。
“幾位郎君?”
書生擺手,“今兒出門沒看黃曆,不買了。”
餘掌櫃眼睜睜看着生意黃了,面對肖帥時,臉色就落了下來。
“夏公子還是請回吧,本店廟小。”
肖帥:“……”
他還一句話都沒說呢。
他只是猶豫了片刻對着餘掌櫃拱了拱手後轉身離開。
“真是晦氣。”
肖帥聽着身後的抱怨聲,只是輕皺了眉頭。
原身沒出事前,是餘記書鋪的常客,哪次來,餘掌櫃不是笑臉相迎。
這便是世人所謂的捧高踩低,人情冷暖吧。
嗯,爲啥他一個飄這麼懂?
肖帥甩掉腦袋裏的奇怪念頭轉進一條巷子朝另一條不大熱鬧的書鋪而去。
那是一個小書鋪,跟鬧着玩兒一樣。
是縣城裏一個小紈絝跟家裏鬧時,一氣之下開的,爲了跟家人證明他能幹一番大業,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