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第一,我只考了第二。”
周雪:“……”
“嗯,你看吧,回頭看完讓你爸去還。”
項婷婷:“……”
“對對對,我去還,我閨女真是棒,沒事,咱們就差一名,隨時都能超了他去,回去爸爸和你一起背單詞。”
項婷婷:絲蛋的佛嗎?
項婷婷放暑假,肖帥輕鬆了許多,以至於他有更多的時間和黃老闆以及黃老闆的兄弟們約。
又一個晚上,肖帥喫飯後就匆匆離開了家。
項婷婷刷碗出來正要回房間做作業,坐在沙發上休息的周雪道:“婷婷今天晚上陪媽媽出去走走吧。”
“好啊,媽,我去個衛生間,馬上來。”
周雪最近外出運動大多集中在上午,和肖帥或是和肖帥項婷婷一起散步買菜。
下午的時候她就在家裏做一些運動,有時候也會看看書。
母女倆收拾好,項婷婷身上垮了水杯和一個小包,包裏有紙巾,花露水還有一個乾淨的塑料袋。
要是周雪走不動了,把塑料袋墊在花壇邊她就能坐着歇一會。
“媽,我們走哪條路?”
“走出去吧。”
“你爸這幾天也不知道在忙什麼,我想去買一些毛線回來,給你們都織件毛衣,今年冬天正好穿。”
“我爸……”
項婷婷當然知道肖帥在忙什麼,她每天晚上都會做作業等到爸爸回來,藉着上衛生間的功夫和爸爸說上一兩句話。
她不想爸爸很晚回來時,給他一種家裏沒人的空蕩感覺。
她的努力被爸爸看見,爸爸的努力也應該被看見。
“我原本想着哪天你爸爸休息我們一家子去挑,給你們織毛衣,還是要看你們喜歡什麼顏色纔好。”
“我爸去做兼職了。”
……
項婷婷攙扶着周雪坐在一家茶吧的二樓陽臺上。
這個茶吧人不少,品着茶,吹着涼爽的晚風,和三兩個好友聊聊天說說話,氣氛愜意又輕鬆。
坐在陽臺這裏能看見前面主路上的車水馬龍,也能看見後面巷子裏的寧靜愜意,以及今夜打破這份寧靜的那些人。
母女倆人就點了一杯最便宜的茶,坐在最看裏的位置,都不用站起來,只是一側頭就能看見那邊從大貨車上扛着麻袋往下搬的人。
他肩頭扛的麻袋最多,他在人羣裏奔跑的速度最快,步伐最穩健。
是那樣的耀眼,耀眼得讓人眼中含了淚光。
周雪扶着桌子顫抖地從椅子裏站了起來。
“媽……”
肖帥似有所覺朝這邊看了一眼。
不算明亮的光線,只有兩道模糊的人影,肖帥卻是一下認出了兩人來。
誰讓他眼神好呢?
肖帥笑着朝這邊揮了揮手。
呂東走過來時,默默加快了腳步,“你做什麼?”
“沒什麼。”
一眨眼的功夫,肖帥又超過了呂東,跑到了前頭。
呂東:“……”
周雪站了不知多久,直到雙腳發麻,站立不住,她這才坐下去。
項婷婷驚得立馬扶住人,“媽?”
周雪緩了一口氣,輕輕搖了搖手。
她心頭的觸動比起項婷婷第一次看見肖帥扛包時,只多不少。
他,怎麼能做這樣的活兒?
不是周雪對這樣的活有偏見,她只是覺得項陽幹不下來。
畢竟他曾經做的那些工作,哪樣不比這個輕鬆,但他無一例外,都幹不長。
“你爸,來這幹很久了嗎?”
項婷婷想到爸爸的辛苦,想到父母之間的矛盾,點了點頭。
“我知道的,有兩個多月了吧。”
“那是挺久的了。”
周雪說完這句話,就沉默地不再說話了。
丈夫一直以來給她的印象就是,懶惰,沒有上進,不能喫苦,沒有責任感也沒有責任心。
像個只想永遠被父母疼寵着的,長不大的孩子一樣任性。
但他結婚了,還有了孩子,他也沒有父母永遠擔在他面前。
他所有不想不能擔負的重任,只能她來咬牙承擔住。
哪怕很多時候,她被壓得往後退步,她也只能穩住身形後更努力的往前衝。
家是可以讓人停泊的港灣,可那個港灣裏,只有她和孩子。
她得給孩子依靠的港灣。
胃癌突然砸下來時,周雪是崩潰絕望的。
她不能把她的女兒留給那樣一個父親,但這已經不由她來選擇了。
可是現在……
沒有她,女兒和丈夫似乎也能照顧好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