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頭豬自然就可以殺了過年，到時候老大不得孝敬爹媽。
他們都是親兄弟，老大殺豬他們不得來幫忙，吃了殺豬飯還能帶幾塊肉回去，多好。
石平旺心裏算盤打得噼裏啪啦響，拽緊肖帥胳膊道：“大哥，你這是怎麼了你跟弟弟說，咱們都是一家人，你這賣豬又賣牛的，回頭村裏人該怎麼看咱們？”
肖帥掙了掙，沒掙開石平旺的手，他乾脆也不掙了，埋頭道：“我不送閨女了，誰也不送。”
石平旺瞪大了眼睛。
奶奶的，這事不是已經說定了嗎？
咋才喫個飯的功夫就變卦了？
是誰？
是誰壞了他的好事？
石平旺下意識朝鄭秀芬所在的房間看過去。
肖帥一個用力甩開石平旺的手，石平旺沒防備被甩得踉蹌了一下。
石老太立馬像個炮彈一樣衝過來，指着肖帥就開始說教。
“老大，你做什麼？你弟弟好心給你幫忙，好心來勸你，你還想對你弟弟動手是不是？”
肖帥就低着頭，也不去看石老太，就甕聲甕氣道：“我沒想動手，我就是不想送閨女了，她們都是我的閨女，我要養孩子，你們要是覺得我這豬現在賣虧了，那就借我兩千塊錢，等我把這次的罰款交了，我這豬就養到過年再賣。”
石老太瞬間瞪大了眼睛。
石平旺倒吸一口涼氣。
一開口就借兩千塊。
老大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老大嗎？
之前上門，最多敢開口二十，就這爹媽都不借，他居然敢開口借兩千。
就算有這兩頭豬……
“就當你們提前買這豬了，我養到過年就給你們送過去，這兩頭豬養到過年就像小弟說的一頭就能賣一兩千，我就借兩千，到時候多出來的就當是我孝敬爹媽的了，我一個做兒子的，孝敬爹媽都是我應該做的。”
石老太和石老頭一時被肖帥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老兩口瞪着肖帥，臉色都是同樣的難看。
石平旺一句你在想屁喫就要嘣出來，被他又生生忍了下去。
老大平日裏可不是這麼靈光的一個人。
要是靈光，當初分家也不會只分得那麼一點東西了。
“大哥，你這說的什麼話，你把爹媽想成什麼人了，你這豬到時候少說也要多賣五百塊，咱們當初分家的時候定的孝敬，再多也沒有多五百塊的，你這讓二哥二嫂怎麼做怎麼想？”
“那你們給我兩千五也行，回頭該孝敬多少，我又給爹媽。”
石平旺：“(艹皿艹)！！”
他說的是這個嗎？
他分明是想讓老大打消賣豬的念頭。
石老太大口喘着氣，四下在院子裏找了一圈，看見院子邊放着的大掃把，她直接撲過去拿起來就朝肖帥打去。
“你個喪良心的狗東西，你就是這麼惦記你老孃錢的，老孃養你那麼大，給你娶媳婦給你蓋房子，你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你現在還來惦記老孃的棺材本！”
以前的石平安被石老太收拾，那是一收拾一個準。
但現在嘛……
肖帥在石老太大掃把揮過來時蹭一下躲到了石平旺身後，還害怕得從後頭抓住了石平旺的胳膊，嘴上不忘嚷嚷。
“媽，別打，別打，我沒惦記你棺材本兒。”
誰惦記你打誰去！
石老太一掃把劈頭蓋臉朝石平旺身上打來。
“媽！”石平旺驚叫。
石老太哎喲一聲，“你躲開，你站這幹嘛！”
石平旺：“……”
他倒是想躲開，但他根本掙脫不開。
“狗東西，放開你弟弟，你給老孃出來，你還會躲了是不是？”
肖帥聞言立馬鬆開了一隻手，他就用另一隻手拽着石平旺左閃右躲。
石老太舉着掃把，半天也沒落下去，被肖帥溜了幾圈就累得直喘粗氣。
石老頭一看老婆子和小兒子都吃了虧，這才沉着臉開口。
“都給我住手，吵吵嚷嚷，當我死了？！”
石老太丟掉掃把就開始嚎起來。
石平旺氣得甩手，這次肖帥沒再緊緊拽着他了，他一甩就甩了出去。
然後，石平旺力氣太大，手直接往後甩了撞在牆上。
“咚”一聲，聽着都疼。
石平旺嗷一嗓子，抱着手臂半天說不出話來。
石老太的哭嚎聲都跟着一停，屁股還沒坐下去又立馬起身，小腳顛顛兒的倒騰得飛快。
“旺，旺啊，你這……”
肖帥立馬站遠了一些，一副不是我弄的無辜樣。
“我鬆手了的。”
石平旺眼眶都紅了，瞪着肖帥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之前肖帥一直緊緊拽着石平旺，任憑石平旺怎麼掙扎都不鬆手，就跟鐵鉗一樣夾着他的肉，手臂上那塊肉都要被生撕下來一樣。
哪知這次肖帥就鬆了手。
就是故意的。
“石平安，你就是故意的！你以爲你的破事兒我們想管，我纔不稀罕！”
石老太和石平旺媳婦同仇敵愾的瞪着肖帥。
肖帥還是那副老實相，“我也沒想麻煩你們，這不是想着自己解決。”
石老頭衆人：“╰_╯”
“好，好得很！老大，你當真一點不聽勸，現在賣了豬又賣牛，來年你是要帶着她們娘幾個一起餓死了事？！”
“我會努力幹活的。”
“行！老婆子，我們走。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你現在不聽勸，明年你們討飯別討到我門上！”
“知道了爹。”
石老頭就感覺，滿身的戾氣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頭那口氣就更堵了！
肖帥客客氣氣將爹媽送走，再將門口看熱鬧的村民們也送出去。
有幾個平日裏跟石平安走的近的，走上前，看着肖帥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拍了拍肖帥的肩膀。
這年頭誰家都不富裕，誰家也沒有多少餘糧，真到兄弟要出去討飯的那天，他們也只能給兄弟施捨一兩頓口糧，多的他們也沒有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