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虎壓低了聲音，賊眉鼠眼的往肖帥身邊湊。
肖帥一把按在趙虎腦袋上，直接把趙虎腦袋轉了個方向。
“回去再說。”
趙虎被推開也不生氣，樂呵呵道：“對對對，回去說回去說，我們去再說，嘿嘿。”
不遠處的小巷子裏，幾個小混混或蹲或站湊在一起。
“強哥，就讓他們這麼走了？”
“急什麼，明天晚上去了敞開肚皮喫就是。”
“也是，今天晚上咱們去的時候都沒多少喫的了，哪能吃盡興，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臭小子，就想在哥幾個的地盤上做生意……呵呵，呵呵。”
肖帥騎着三輪車路過巷子，目光只是輕輕瞥了一眼，一蹬車輪，三輪車就朝前飛馳。
“平安，慢點兒，當心東西掉嘍。”
趙虎坐在三輪車一個角落，像個護崽子的老母雞似的小心護着三輪車上的東西。
回到出租房所在的小院子裏，院子裏安安靜靜，顯然另一戶人家已經睡熟。
肖帥和趙虎一起放輕了東西把三輪車鎖好，把三輪車裏值錢的東西搬進屋，鎖了大門兩人隨便收拾一下就躺到牀上。
準確的來說，只有肖帥一個人躺着，趙虎正坐在旁邊很興奮的數錢。
“一百六，一百七，一百八……兩百……兩百一十五。”
趙虎激動得一拍肖帥，“平安，平安，我們一個晚上掙了兩百，平安，這生意能賺錢！”
“你除個本，再算算剩下的。”
“是哦，這不是無本的買賣，你等着，我算一下哈。”
“今天早上買菜的賬本在這……羊肉二十塊……”
“買菜一共花了七十五，二百一十五減七十五……”
肖帥閉着眼睛聽着趙虎的碎碎念，聽得昏昏欲睡，只要沒虧錢他都不着急，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你還不睡嗎？我要睡着了。”
“哎呀，我都要算出來了，你別說話，我剛纔算到哪了？”
肖帥就翻了個身，別說他沒給機會。
“七十五，八十五，九十五……”
趙虎說一個數就彎一根手指，十根手指都用完他就去掰肖帥的，肖帥閉着眼睛任由他掰。
“我算出來了，是一百四，我們今天除了本掙了一百四。那我們這錢是不是還要除掉買車租房的錢？”
“我們倆四六分的話，一百四，一份就是十四塊……”
“我算出來了，平安，你拿八十四，我拿五十六。”
“平安，你喫虧了啊，你去水泥廠一天還小一百呢，跟我一分，你這虧大發了。”
迴應趙虎的是肖帥轟隆轟隆的呼嚕聲。
趙虎又高興又愧疚的收了東西躺在兄弟身邊，這一波，他佔兄弟大便宜了，心頭有千萬無語的感動想要訴說，奈何兄弟已經睡熟。
翌日，肖帥醒來時，趙虎還在四仰八叉的呼呼大睡。
趙虎昨天晚上先是興奮了半晚上，又愧疚了半晚上，等他終於想清楚要睡時，感覺到了旁邊的呼嚕聲太震耳……
肖帥起牀，拿了錢先去了菜市場，食材還是要上午去買才新鮮。
等肖帥買完食材回來，趙虎才醒過來。
“平安？”
“嗯，快十點了，吃了東西開始幹活了。”
“啊？十點了，我睡得這麼晚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昨天晚上算得太晚了。”
“嗯，我知道，你從今天開始背九九乘法表吧，下次算賬能快一些。”
趙虎：“……”
晴天突然霹靂，說的也不過如此。
然而，讓趙虎沒想到的是，他的學習之路，今天只是開始而已。
“可是我不會九九乘法表，怎麼背？”
“我教你，九九乘法表啊……”
傍晚，兩人準時出攤，還在錄像廳前。
背了一天九九乘法表的趙虎暈頭轉向，肖帥在三輪車上多放了兩根木棍他都沒有發現。
“平安，咱們今天的東西足足比昨天多了兩倍，會不會太多了一些？”
趙虎揹着筐子走在旁邊，又激動又擔憂。
他還沒從自己能做生意賺錢這件事中回過神來，整個人都還是迷糊的狀態。
“不會，放心吧，今天的客人只會多不會少。”
肖帥說得很篤定，就好像他已經跟客人們約好了一樣。
其實也沒錯，就是約好了，只是有些客人並不是那麼友善罷了。
二十來個小混混直接把幾張燒烤桌坐滿，還有人沒有凳子就站在一邊或是蹲在角落。
趙虎被一羣人呼喝得暈頭轉向，一會拿這個，一會擺那個。
肖帥就在烤爐前，一邊烤一邊在心裏記賬。
等這一羣人喫飽喝足，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幾張桌子都被他們佔滿，其他客人來了，要麼點了東西帶走，要麼選擇改天再來喫。
“喂，老闆，我們纔是大客戶，你磨磨蹭蹭是看不起我們兄弟麼？”
肖帥將手裏的東西烤好遞給對面的客人，笑着道：“你慢走，好喫再來。”
“嘿！兄弟們，這老闆跟咱們牛呢？”
“誰他媽敢跟強哥牛！”
一個小混混拎起一隻竹凳就砸了下去。
“哐”一聲後，竹凳四分五裂。
小混混很滿意自己的傑作，幾個小混混一起把四分五裂的竹凳腿撿起來。
趙虎驚得心都突突到了嗓子眼兒。
完了！
他回頭看向肖帥，拳頭捏了起來。
奶奶個熊的，他投了五百才掙了五十六啊。
肖帥轉了轉脖子，看着爲首的小混混。
“你們這是喫好要結賬了？”
“結賬？哈哈，聽見了嗎？叫咱們結賬呢？咱們哥幾個到哪裏結過賬？”
“這樣啊，那今天就在這裏先試試吧。”
“呵，我們來你這喫是給你臉了。”
那小混混還沒說完，肖帥已經衝進人羣中，一把薅住人頭髮就往外拖。
其他小混混：“?(?‘?‘??)?”
這麼剛！
兩個人就敢跟他們牛！
小混混們怒了，抄起傢伙就追着肖帥去。
“平安？！”趙虎驚叫。
“看好東西，這邊不用你！”
肖帥的聲音遠遠傳來，接着是棍棒揮舞落下的聲音。
趙虎臉一白，腿發軟。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