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不死的白月光(快穿)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落日熔金,霞光漸漸沒入暮色,街巷深處有一座青磚高牆的宅院,往裏面走去,絲竹之聲漸盈於耳,彷彿正在進行一場夜宴。

    一羣身披輕紗的女子在廳前伴着樂音起舞,纖腰楚楚,水袖輕揚,誘人的雪白身軀在薄紗中時隱時現,讓靜候在一旁的手下看得心猿意馬,熱血沸騰,但因着老祖在上面坐着,他們什麼也不能做,只有老祖享用完了,才能輪得到他們。

    這些女人姿色上佳,又都是處子之身,是上等的人畜,下面的人往主座上窺了一眼,只見老祖興致缺缺,神色陰沉,他們像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心頭的火熱頓時全消,個個噤若寒蟬。

    近來伏蓮殿的事情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二連三地出事,之前在大宅中看守不利的人已經全部碾成肉粉,如此殺雞儆猴,怎能不叫他們人人自危,生怕在這關頭觸了老祖的黴頭。

    方譚坐在主座上,享受着身旁女子的服侍,他派了人去監視宋讓他們,任何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看他們一行人的路線,應當是回無相門,到了無相門的地方,伏蓮殿就會束手束腳,很多事就不好操作了,因此最好是在他們達到無相門之前把天魔刀找到。

    毒龍老人身上的刀傷可以證明天魔刀曾在大宅裏出現過,從大宅出事到他找到宋讓幾人,不過是幾日的工夫,他們沒有時間把天魔刀帶回無相門,一定是藏到了某個地方。

    方譚扯出幾絲冷笑,眼中閃過對天魔刀志在必得的寒光。

    就憑這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能奈何得了他?真不知道無相門是怎麼想的,竟會派他們來奪取天魔刀,以爲這樣就能掩人耳目?

    方譚冷哼了一聲,掃向在廳中起舞的女子,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張惑人心神的面容,見過了如此絕色,眼前這些就成了庸脂俗粉,叫人擡不起興致。

    這時,有人從外面匆匆而來,正是那晚出現在大宅中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來,方譚就揮退了左右。

    中年男子是伏蓮殿的左護法,與毒龍老人一般,是金嘆老祖的左膀右臂,毒龍老人多是管着那些人畜和伏蓮殿外圈的事,中年男子則有管理伏蓮殿內部人員的權力,是金嘆老祖真正的心腹。

    “宋讓出了客棧,去了四季布莊。四季布莊是無相門的產業,在各地都有分店,名義上是經營布莊,暗裏起到打探消息和傳遞聯繫的作用。”

    方譚皺了皺眉,去布莊了。

    中年男子接着說道:“他獨自一人前去,其他人都留在了客棧裏,屬下猜測,天魔刀極有可能被放在了四季布莊。”

    方譚心跳驟然加快了幾分,他已經在半步大宗師的境界上停滯許多年了,始終差了那麼點,說是一點,但這一點或許他到死都邁不過去。

    這世上的大宗師本就屈指可數,無相門的宋聿明也是這幾年才突破了大宗師,可是當年他們魔門的聖君在三十五歲上就突破了大宗師,這簡直是個不可思議的存在。

    方譚知道,聖君的自身天賦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得到了天魔刀,也是從那時開始,他的晉升速度纔得到了迅速提升,一路突破到了大宗師。

    那時魔門興盛,白道不興,一個年輕的大宗師,足以震懾天下人,在武學的頂端便是大宗師,誰都不知道大宗師的上面是什麼,想必那一定是更令人驚駭的事情。

    方譚見識過那是怎樣可怕的力量,纔會明白天魔刀的價值。

    他穩住急迫的心情,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派人去盯緊了,不要打草驚蛇,有什麼事情,立刻來稟報。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把天魔刀拿到手。”

    “是,屬下這就去。”

    中年男子疾步離去。

    天魔刀已經在他手裏溜走了好幾次,這一次說什麼也要牢牢地抓在手裏,沒人能明白方譚此刻的心情,在焦灼激動中又隱含着憂慮與恐懼,一次次失之交臂實在是讓他扼腕痛惜。

    當年他第一次看到天魔刀時就有了據爲己有的念頭,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他始終沒有真正得到過天魔刀,只差那麼一點點的感覺,就像他在武道上的瓶頸,讓他心頭憋悶,難受非常。

    心裏的焦灼無法排解,方譚忽然想到方纔的那幾個人畜,便把外面的人叫了進來,讓他們下去安排。

    不消片刻,方譚起身而出,離開廳堂,沿着遊廊步行,來到一間房前,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看着牀上瑟瑟發抖的人畜,方譚露出了一絲獰笑。

    牀帳內發出一聲尖叫,女子驚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從一個年輕公子迅速衰老成了一個花甲老人,一頭黑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連那張臉也爬滿了皺紋。

    方譚最厭惡她們的這種表情,既然當了人畜,就不需要有多餘的想法和情緒,下次還是讓人喂藥好了,癡了傻了也就無知無覺了,那纔是聽話的人畜。

    乾癟枯瘦的手一下抓住女人的手腕,探向了女人的衣襟。

    身後傳出“嘭”的一聲響動,一塊石頭破空而來。

    方譚大喫一驚,外面守衛重重,都是伏蓮殿的一流高手,能避開那些人闖到這裏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更何況,在來人出手前,他竟然毫無所覺。

    他扔開嚇昏的女人,閃身而出,錯愕地看向坐在窗上的少女,“是你?!”

    循柔倚着窗子,打量着他這副年老色衰的模樣,“你真醜。”

    “……”方譚忍下怒氣,朝她定睛看去,沒有從她身上感受到任何氣血波動,分明是個毫無武力的女子,怎麼可能一人出現在這裏,一定還有其他人。

    他往四周警惕地掃去,“閣下既然來了,就不要藏頭露尾了,何不出來一見!”

    循柔摸着辮子輕笑了一聲。

    屋內寂靜無聲,不僅沒有人迴應他,連屋外面也沒有動靜,伏蓮殿的人聽到他方纔的喊話,應該立刻就圍上來纔對,可是現在外面沒有一點聲音,就像沒有人一樣。

    方譚驚疑不定,目光轉到了循柔的身上,莫非她不是不會武功,而是像他之前那般封住了體內真氣?

    不對,適才那塊石頭被投擲而來,其中攜裹的勁氣極強,她若封住真氣,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循柔睨向他,“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嗎?我出現在這兒,你怎麼這副表情?”

    方譚這會兒也覺出她有些古怪,但還是不覺得她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手上暗暗運功,五指成爪朝她抓去,嘴裏怪笑道:“來了就別想走了,留下來當我的人畜吧!”

    循柔眼睛一眯,這個老東西。

    電光火石之間,方譚只覺得一道璀璨的紅光閃過,他的身體倏忽倒地,腳上傳來劇痛,半面腳掌被齊齊地削去。

    方譚慘叫了一聲,緊咬着牙,忍着劇痛點住身體的幾處穴道,豆大的汗珠從慘白的臉上滾落,內心的震驚比身體的疼痛更清晰,作爲一個半步大宗師,世上頂尖高手的存在,何曾這樣狼狽過,便是宋聿明親自來了,也不可能一招就削掉他的腳掌。

    “你到底是誰?”方纔的那道紅光又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那麼像……

    方譚的目光忽然一凝,連身上的疼痛也忘了,呆滯地看着腳上的傷口,這、這是……

    “你說我是誰?”循柔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方譚看着她素白的手,心裏升起一個荒謬的念頭,他嘴脣顫抖,“不可能、這不可能!”

    循柔蹲下身來,把手放在了他的膝蓋上,“說啊,我是誰?”

    方譚驚懼不已,“是天、天魔啊啊——”

    凌冽無匹的刀氣從腳底席捲而來,方譚的雙腳露出森然白骨,以無法遏制的速度朝他的腿上席捲。

    方譚連連慘叫,忽地伸手向她攻去,體內真氣卻在瞬間潰散。

    “你們殺了我的刀奴,就該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

    循柔還記得她的上一任刀奴有一個溫柔的妻子,那個女人對她好奇又敬畏,每次都小心翼翼地觸碰一下刀柄,然後再給刀奴遞上帕子。

    那個女人的手是溫暖柔軟的,還帶着淡淡的香氣,笑起來的樣子也好看,她很喜歡,但是他們這些人不僅害死了那個女人,也害死了她的刀奴。

    妄想得到不屬於他們的東西,又畏懼刀奴的力量,一羣人合起夥來欺負人,明裏暗裏地下絆子,刀奴再厲害也是一個人,那麼多人針對他,怎麼贏得過。

    刀奴服侍了她一場,她會幫他報仇,讓那些壞人都去地獄裏陪他。

    “憑你們也配得到天魔刀?”循柔的眸光一寒,手下施加了幾分力道。

    方譚的眼睛睜大,呼喊聲戛然而止。

    循柔站起身,往牀邊看了一眼,旋即收回視線,轉身走了出去,時候不早了,她得去找她的小刀奴了。

    屋裏重新恢復了寂靜。

    半晌後,一個女子哆哆嗦嗦地掀開了簾子,看到地上躺了一具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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