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不死的白月光(快穿)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啪”的一聲響。

    後腦勺被冷不丁地拍了一下,白玄商緩緩地偏過頭去。

    那隻女鬼看也不看他,她的眉頭微蹙着,不知道在想什麼,彷彿剛剛那一拍,只是想甩一下手,或者純粹就是想打他一下。

    離得太遠她要生氣,離得近了又有被打風險,白玄商默默地往旁邊挪了兩步,正好在她揮手打不到的位置。

    從酒店回來循柔一直在想黑袍人和蘇貴的對話,加上親眼目睹了換皮的那一幕,之前想不通的事情,現在倒是可以猜個七七八八。

    蘇貴半人半鬼,需要有盛放他的容器才能活下去,他們口中的容器是一具具有血有肉的肉身,這可不像鍋碗瓢盆那樣,能隨隨便便得到,每個容器就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容器有使用期限,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更換,循柔之前以爲那個小玉瓶裏的鬼魂是被黑袍人抓來的孤魂野鬼,如今才知道那是蘇貴曾經用過的容器的主人,不僅肉身皮囊被奪去,連魂魄也被拘在小玉瓶裏,提供源源不斷的魂力,榨乾最後一絲價值。

    循柔想到了那個小鬼,女人說當年孩子是意外走丟,如今看來,恐怕是早就被人盯上了。

    難怪黑袍人接近白玄商,還打出了收徒的幌子,這是又盯上純陽之體了,也不想想那種陰邪之物能不能受得住純陽之體的陽烈剛勁。

    雖然還不清楚黑袍人口中的時機未到是什麼意思,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這種人就不配活在世上,她倒不怕添殺孽,可氣的是,她殺不了。

    不提黑袍人,就是蘇貴那玩意兒,上次她打他一巴掌,掌心竟然會灼痛難忍。

    循柔心想幹脆讓他們把白玄商抓去得了,等他喫到了苦頭,自然就知道誰對他好了,到時候她再把他救出來,他就是再沒良心,也得把她當菩薩供着,每天三炷香是少不了的。

    想到這兒,循柔看向白玄商,“你離近點,我都夠不着你了。”

    是夠不着,還是打不着,白玄商坐了過去,過往的經驗告訴他,只有順着她纔可風平浪靜。

    她是沒心沒肺,他的心裏卻並不平靜,白天看書的時候,突然想到了昨晚的事情,是她起的頭,可他非但沒推開她,還抱緊了她。

    比起不清不楚的那一晚,這次有了真實的感受,他不僅親了她,還覺得她很香,令人沉溺的香。

    她穿着那條綠裙子,像是山靈鬼魅,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白玄商心想,他或許真的到了要討媳婦的年紀了,要不然怎麼會覺得一隻女鬼秀色可餐。

    循柔在他的肩膀上點了兩下,寬大的裙襬輕輕拂動,“我走了。”

    白玄商默不作聲,她向來是想來想就,想走就走,這樣也好,今晚他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

    半夜裏,白玄商忽然從夢中醒來,他的心臟劇烈地跳動,額頭出了一層薄汗,盯着某一處出神。

    “你這是……”

    婉轉動聽的聲音飄了過來。

    白玄商的身體瞬間僵住,他緊攥着被子,直直地看着桌子上的那隻女鬼,一字一句地道:“你不是走了嗎?”

    “走了不能再回來嗎?”

    循柔往他身上瞟去一眼,白玄商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循柔輕咬朱脣,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笑得花枝亂顫,白玄商卻冷得像冰,但只是在表面上覆着冰,冰底下則是波濤洶涌。

    不知爲何,循柔覺得他這樣有點可憐兮兮的,清凌凌的水眸看向他,她曼聲道:“很正常的事情,我可以理解,不用不好意思,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白玄商不想理她,他翻過身去,背對着她閉上了眼睛。

    如果循柔真的體貼人,早就二話不說地離開了,可她不僅沒走,還火上澆油地拉了拉他的被子。

    白玄商用力地拽了回來,那邊接着拉,他接着拽。

    循柔忽然坐到了牀上,掰過白玄商的臉,興致勃勃地道:“要不要我幫你?”

    白玄商沉默地看着她,她眼裏明晃晃地寫着四個字,不安好心。

    “特別管事,保準一下就好了。”循柔跨坐在他的身上,雙手捧起他的臉,向他極力推薦。

    白玄商呼吸微滯。

    她忽地俯下身來,鼻尖輕觸到他的鼻尖,呼吸交纏,白玄商喉結滾動,“你……”

    他剛要開口說些什麼,眼前瑰麗的面容忽地變了模樣,一層陰森森的綠光覆在她的臉上,漆黑的眼睛透出一股滲人的陰寒,一滴血淚從她的眼睛裏流了出來,啪嗒一聲,滴在了他的臉上。

    白玄商:“……”

    “不好意思,滴你臉上了。”循柔用手擦了擦滴在他臉上的血淚,反而把血糊了他一臉,“感覺怎麼樣?我還有——”

    “好多了。”瞬間心如止水。

    循柔擰眉,“可是我還沒摳眼珠呢。”他怎麼能說好就好。

    白玄商分外平靜,“別摳了,你的辦法很管用。”

    “真的嗎?”循柔高興地彎了彎脣。

    白玄商點頭,他現在已是四大皆空。

    循柔翻過身子,擠到了他的旁邊,伸手在他的身前輕拍了兩下,“睡覺吧。”

    白玄商的心口隨之跳動了兩下,他忽然想讓她再給他變變臉,好像空得還不夠。

    次日醒來時,她已經不見了蹤影,白玄商拉開衣服看了一眼,他跟她提了一句後,她果然不在他身上亂畫了,現在改練書法了,上書四個大字,到此一遊。

    白玄商整理好自己,推門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了白老頭。

    “爺,這麼早就要去田裏?”

    白玄商叫住了要出門的白老頭,這段時間爺爺天天往田裏跑,經常連早飯都不喫,要說他是去地裏幹活,他又從來不拿農具,說他是去散心吧,但看這樣子又不太像。

    “我去走走。”白老頭擺了擺手,走出了院子。

    白玄商想了一下,鎖上大門,悄悄跟了上去。

    白老頭確實往地裏去了,當白玄商以爲是自己想多了的時候,就看到白老頭越過自家的田地,沿着小路繼續走了下去。

    白玄商遠遠地跟着,看着白老頭越走越偏,拐進了一片陰涼的樹林裏。

    樹蔭濃密遮擋了視線,白玄商看不見爺爺的身影,他疾走幾步,也進了林子。

    找了一會兒,在林子深處看到了白老頭,白玄商走近了些,看到爺爺正跪在一個隆起的墳包前,嘴裏唸唸有詞,然後對着那個墳頭連磕了三個響頭。

    白玄商皺起了眉,他們家上墳的時候從來不到這犄角旮旯裏來,他確定這個墳不是他家的親戚,所以他爺爺是拜誰?

    白老頭磕完頭,拿出了一根針,他對着手指紮了一下,指頭一流出血,他就趕緊滴在了墳前。

    如果之前白玄商還在想這個墳裏埋的是哪門子親戚,看到這一幕,他就覺得很不對勁了,哪有在墳前撒血祭奠的?

    白玄商沒有立刻上去,而是等到白老頭離開後,他才走到那個墳前打量了起來。

    這個墳墓非常簡陋,一個小小的墳包,墳前豎着一個無字木牌,連是誰的墳都不知道。

    白玄商擰眉瞧了片刻,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詭異之處,樹葉沙沙作響,吹來的風帶着股陰冷氣。

    他站在墳前看了一會兒,轉身離開時,身後的木牌上隱隱浮現出一張男人的臉。

    白玄商見爺爺回了家,他才往老李那邊走去,耽擱了半晌,比平時晚了許多。

    他的神色凝重,走到菜地邊上,對着老李道:“老李,問你個事。”

    老李慢慢地澆着水,“問吧。”

    “你知道爲什麼要往墳前滴血嗎?”他爺爺這些天很奇怪,問都不問他上學的事了,說是去地裏,卻跑到那個墳前又是磕頭又是滴血,白玄商覺得這情況有些不正常。

    “往墳前滴血?”老李直起了腰,看向他道:“你看見誰這麼幹了?”

    白玄商也不瞞着他,“是我爺,我今早跟着他去地裏,看到他在一個豎着無字木牌的墳前磕頭,磕完頭還往墳前了幾滴血。”

    老李皺了皺眉,“你說的墳在哪裏?”

    白玄商道:“就是過了那道河灣,再往西北方向走,那邊有一片樹林,那個墳就在樹林的深處。”地方很偏,四周就只有這一個墳。

    老李放下水瓢,沉思了片刻,“你爺爺最近有什麼變化?”

    白玄商想了想,把白老頭這些天的事說了一下,其實除了這些怪異之處,他覺得爺爺最近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那你呢?”老李擡眸看着他道。

    白玄商不解地道:“我?”

    老李慢悠悠地道:“你沒什麼變化?”

    “沒有。”他能有什麼變化。

    老李意味深長地道:“先把脖子上的口紅印擦了吧。”

    白玄商立刻摸上了脖子,果然擦下了一抹紅,“我不小心蹭上的。”

    老李點頭,“你蹭的倒是巧,直接蹭出了一個脣印。”

    脣印?

    白玄商怔了一下,捻着指尖燙手的紅,她親的?

    “我出去一趟,你在這裏看着。”

    老李打算去白玄商說的那個地方看一眼。

    白玄商點了一下頭,看着老李走出了門,他剛轉過身,忽然一陣暈眩,直直地往地上倒去。

    循柔身形一閃,在他倒地之前揪住了他的衣領。

    她歪了歪頭,手掌一鬆,耳邊傳來“咚”的一聲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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