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先生,又瞅了瞅脣紅齒白,小臉蛋嫩得能掐出水來的循柔,兩者對比太過鮮明,像是從先生身上吸了精氣一樣。
莊抑非失眠是常態,並不影響正常生活,五六個小時的睡眠時間足以讓他歇息過來,第二天依然可以精神飽滿。
但他今天確實狀態不佳,昨晚又做了夢,夢裏依然是她,漂亮的眉眼帶着淺淺的笑意,在他的耳邊溫柔地說着什麼。
醒來的時候,心裏空空落落,憋悶得難受,莊抑非側頭看向她,循柔感覺到他的注視,便對他彎了彎脣,櫻脣抿出一點笑。
再得意一點,再矜傲一點,脣角上揚的弧度再大一點,這樣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纔會發光,在夢裏的時候,她不是很會笑麼。
莊抑非移開目光,按了按太陽穴,收斂好某些異樣情緒,總是夢到她已經夠古怪了,不能再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循柔曲指放在脣邊,骨節輕抵着下脣,在他出門前問道:“親愛的,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
莊抑非出了門,一整天沒回來,處理了些事情,又叫來莊哲談了半天話。
“會不會太冒險了?”莊哲嗓音發啞,他雖然有進取心,但也沒想到堂哥能對他委以重任。
莊抑非道:“坐以待斃就沒有危險麼?幾位叔伯兄弟準備了這樣的大禮,定然是費了不少工夫,不能讓他們白費心血。”
從進門聽到這些事開始,莊哲心裏就如驚濤駭浪般翻涌不停,一時震驚,一時驚疑不定,翻來覆去地思考這些事情。起初的震驚過後,他也明白他們這樣做的原因,觸及到根本利益,那點稀薄的親情簡直不值一提。
莊哲擡眼看了看錶情平靜的堂哥,難怪老爺子那麼喜歡他呢,可能是這股狠勁像極了老爺子當年。這次要是順利回來,可真是要變天了。
莊抑非道:“你可以回去考慮一下。”
該聽的不該聽的,全都聽進去了,還有反悔的餘地?莊哲懸着心的同時又有種激昂的情緒,他嚥了咽口水,“堂哥既然把事情交給我,我一定好好辦。”
晚上,莊抑非回到別墅,看到在沙發上擺弄手機的循柔,手指摩挲了幾下,還沒想好怎麼安排她。
聽到腳步聲,循柔轉了下頭,視線微微定住,像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她收起手機,輕快地走到他身邊,拉住他的袖子,拖着調子道:“親愛的,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有事?”一天不抽上幾次風她就渾身難受。
“你早上不是頭疼嗎?我今天特地學了怎麼做頭部按摩,你快坐下,我給你按按。”循柔拉了拉他的胳膊。
莊抑非不爲所動,“我不頭疼。”
“你頭疼。”不疼也得疼。
僵持了幾秒鐘,莊抑非開口道:“在哪兒按?”
循柔指了指,“沙發上吧。”
莊抑非在單人沙發上坐下,擡眸看向她,彷彿在說還不快點。
循柔走到他面前,琢磨着怎麼下手。
幽香浮動,他撩了撩眼皮,在眼前玲瓏有致的曲線上滑過,“到後面去。”
循柔敷衍地應了一聲,繞到後面,對着他的腦袋躍躍欲試,伸出手指試探性地摁了摁他的後腦勺,見他沒什麼反應,又揪了揪他的髮絲,“這個力度行不行?”
莊抑非淡聲道:“只給你一分鐘時間,你最好快點。”
“你見誰按摩只按一分鐘的?待會兒你知道舒服了,說不定還要求着我給你按。”循柔伸出雙手,拇指從他的前額慢慢推動,一點點揉按過去,在耳後高骨的位置緩緩
揉按。
莊抑非眉頭微挑,有些意外,“學過?”她的穴位按得很準,不像是新手。
循柔點按着頭部的幾處穴位,當然是學過,當初光是記這些穴位就費了不少工夫。
她傾過身子,挑着好聽的話,在他的耳邊柔聲道:“專門爲你學的。”
莊抑非偏頭看去,牽了牽脣角,聲音低沉道:“花言巧語也是爲我學的?”
“沒準是我天生嘴甜。”循柔停住了動作,手輕放在他的肩上,“想不想嚐嚐?”
他靜靜地瞧着她,看着她映着璀璨燈光的眼眸,既不後退也不靠近。當循柔撐着他的肩膀要退開時,他按住了她的手。
“小姐,洗澡水放好了。”
艾莉的話音落下,莊抑非緩緩鬆開手,循柔看了他一眼,擡步離開。
在半山別墅住了好些日子,終於到了登船時間,然而要出門的時候,莊抑非卻不打算帶她去了。
“嗯。”他連個解釋都沒有。
循柔說道:“我想去。”
“不行。”起初把她放到身邊,既是因爲迪恩的插手也是因爲那些異常的夢境,帶不帶她是可有可無的事,現在事情有了變化,莊抑非不想帶她去。
“我都準備好了,你又不讓我去,哪有這樣的?”
“你當是去旅遊?”她這幾日又是選墨鏡又是找衣服,興致勃勃地問他在公海上能釣到多大的魚,儼然一幅出海旅遊的模樣。
莊哲來的時候,正看到兩個人在拉拉扯扯。
莊抑非拉開她的手,循柔又攥了上去,看見剛進來的莊哲,她抿了抿脣,說道:“你帶他去,都不帶我去?”
莊哲無辜躺槍,見兩人都在看他,他好心地勸道:“孟小姐還是別去了,海上不安全。”
“我知道不安全。”循柔瞥向莊抑非,“之前不就跟我說過麼,那時候肯帶我,現在怎麼就不帶了?有什麼不一樣?”
莊抑非的視線從她臉上掃過,緩緩道:“要去就去,掉海里餵魚也沒人管你。”
循柔笑了笑,“嗯。”
他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循柔踩着高跟鞋噠噠噠地跟上,看到他坐進車裏,她也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莊抑非瞅了她片刻,大概是想把她推出去,不過沒有付諸行動。
循柔向他挪近了一些,“親愛的,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但我還沒看過大海呢,特想去看看。而且不是還有你麼,不會不管我的對不對?”
他瞥過眼來,不置可否。
遊艇在海上行駛了三四個小時,他們從遊艇上下來,在天黑之前登上了一艘遊輪。
不管是大海還是眼前這艘巨大的遊輪,都讓循柔覺得新奇,跟在陸地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遊輪上的工作人員帶他們進行了身份覈對,遞上了房卡。
一路走來,循柔見到了不少人,男的女的,年輕的年長的,來自各個國家。她略略地掃了一眼,收回視線道:“這就是你們有錢人的聚會嗎?真是會玩。”陸地都不夠他們玩耍的,跑到海上來了。
莊抑非淡聲道:“好玩的還在後頭。”
循柔提起了興趣,他卻沒再說下去,每個邀請對象身後都代表着一個利益集團,可以當做是消遣,但用來消遣的籌碼卻是驚人的。
走進房間,莊抑非脫下外套,坐到了沙發上。循柔在屋裏轉了一圈,房間是不小,但只有一張大牀,她坐到他身邊,柔聲道:“親愛的,今晚咱倆要一起睡了。”
他睨了她一眼,“你可以睡沙發。”
循柔輕捻着他的袖釦,她纔不睡沙發。
在房間裏他不太搭理她,出了門他反而把她拉在了
身邊,男人們穿得西裝革履,女士們則是華麗禮服,她像是跟着他出席了一場盛大豪華的宴會。
循柔注意像莊抑非這樣帶女伴來的人不多,多數都是遊輪上提供的,晚上睡覺時,她把頭轉向他,忽然問道:“你之前來的時候也要女伴了嗎?漂亮嗎?”
他沒回答,她知道他肯定沒睡着,循柔伸手去擰他的胳膊,被他一把抓住。
“漂亮。”沒人會硬塞女伴。
循柔趴在牀上,手臂撐起身子,湊過頭去,瞅着他道:“我也挺漂亮的。”
莊抑非在黑暗中睜開眼睛。
她感覺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有幾分壓迫感,只是他不言不語,沒給出半點反應。
循柔想挪回去,他忽然伸手按住了她的後頸,她被他的力道摁了下來,呼吸交纏在一起,她伏在他身上,頸後的手有些燙人,他吻得越來越深,耳邊響起曖昧聲響。
他俯身壓了下來,循柔呼吸不暢,擡手推了推他。莊抑非呼吸有幾分急促,他停下動作,平息了一會兒。
第二天他們甲板上遇見了那個叫迪恩的白人男子。
“莊,好久不見,這就是你的小未婚妻嗎?”
相比迪恩的熱情,莊抑非的態度有些冷淡,沒聊幾句,他摟過循柔的腰,帶她遠離了這個變態,可顯然迪恩對循柔產生了莫大的興趣,她回頭看去的時候,那人還在對她笑。
莊抑非掰過她的頭,“別理變態。”
循柔說道:“可他剛纔還跟你說晚上見。”
很快循柔就知迪恩的這句晚上見是什麼意思了,這纔是這艘遊輪的重頭戲,一場激動人心的黑拳比賽。
血腥暴力的場面,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經,循柔掃過一張張激動的面孔,他們撕去了紳士和淑女的外衣,對着擂臺瘋狂地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