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他完全可以理解李朝陽的心情。
無論他走到哪裏,只要他還是李海東的兒子,那麼對於元易集團來說他就是個不受歡迎的人。
當年的事情無論元易集團如何洗白,都會有人說閒話。
所以元易集團一般都會避開此類話題。
眼下元易集團斥重金決心將南平打造成一座以雲宇宙爲核心的新型城市,如此關鍵時候自然不希望李朝陽這樣一個不受歡迎的人過去攪局。
“如果這次元易集團不撤訴你可能真的會坐牢。”莫里斯壓低了聲音,既興奮又有些害怕。
“沒事,這早在我的預料之中。”
“這要是一輩子呢,你就不害怕嗎?”
“那能怎麼辦呢,還不是走一步算一步。”
“我看過當年的卷宗,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嗎?”
莫里斯眨巴着眼睛一臉認真的看着李朝陽,他是真的想知道李朝陽此刻的想法,按理說李朝陽揹負着血海深仇,現在又處處被針對,他此刻要麼奮起反抗,要麼坐以待斃。
“你的問題太多了,我不想回答。”
李朝陽拒絕了莫里斯,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說太過於沉重,他不想過多的討論。
“好好好,不聊這個,明天你就自由了,你應該很想知道冒充你到處作案的人是誰吧?如果你有什麼線索第一時間告訴我。”
莫里斯迅速切換了話題,但李朝陽什麼話沒說,莫里斯的級別太低了,他們沒有合作的空間,而他的敵人是元易集團,以莫里斯的能力摻和進來只會白白送命。
一場對話就這麼草草結束。
天完全黑了,甚至還下起了小雨。
遠離南平市區的一個深山小村子裏雨勢越來越大,甚至嘩啦啦的下響了。
漫天的雨幕之中溫雪就像是木樁一樣坐在窗戶前久久不語。
自從獲救之後她和老古的老婆孩子就被安排到了這裏。
村子裏沒有網絡,也沒有電,照明全靠蠟燭,隨處可見的廢棄機械依舊在訴說着當年的輝煌。
就像是一個完全脫離文明社會的末日小窩。
這兩天溫雪都沉浸在自責和不安之中,滿腦子都是李朝陽從天而降救她的畫面。
李朝陽爲了她主動出去引開敵人,直至被俘。
爲了自己他悍不畏死毫不猶豫。
可自己卻爲了錢出賣了他。
想想溫雪的心裏就格外的難過。
她感覺自己不是人。
自責和不安逐漸吞沒了溫雪,她喫不下也睡不着。
雨聲之中老古的老婆摸索着將一碗麪條端到了桌子上。
“姑娘,喫飯了。”
老古的老婆低聲喊了一句。
溫雪回過頭看了一眼老古的老婆,嘴脣動了一下淡淡的的說道:“嫂子你喫吧,我不吃了。”
“嫂子,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
老古的老婆摸了一下桌角坐在了溫雪面前,她的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看起來格外的慈祥。
“我背叛了一個對我特別好的男人,他可以爲了我出生入死,而我爲了一點點利益就把他賣了,你說,我是不是個人渣?”
老古的老婆點了點頭,微笑着說道:“錯了就是錯了,做錯了就去努力彌補,而不是用絕食來懲罰自己,你這樣不是贖罪,是逃避。”
“那我要跟他說嗎?”
“這就要看你了,以前做過什麼不重要,關鍵是以後怎麼做,如果你想改變自己就下定決心努力的去實現,猶豫只會讓你躊躇不前,你願意改變自己嗎,不爲別人,就爲自己。”
爲自己而改變。
溫雪沉默了。
自從墮落以後她從未想過改變自己,紙醉金迷,得過且過。
現在她的標籤依舊是個小姐。
如果不徹底的改變,她的人生恐怕也就到此爲止了。
帶貨她並不專業,她的專業依舊是元宇宙。
溫雪想到了張威,或許貝殼街纔是她的真正歸宿。
想到這裏溫雪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緩步走進了張威的房間,房間裏面張威正拿着筆在油燈下畫圖。
溫雪湊近之後才發現張威畫的居然是一個女人,不等她看清張威就把圖蓋住了。
“雪姐,你怎麼進來也不敲門啊?”張威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
“不好意思,忘記了,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你上次不是請我去貝殼街當講師嗎,我答應了。”
溫雪說着就甩了一下頭髮,臉上露出了陽光的笑容。
“真的嗎?那太好了!”張威興奮不已,激動的眼睛裏都在放光了。
“不過我先聲明啊,我現在沒錢支付你工資,不過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解決這個問題,到時候我一定會將你打造成南平最出色的元宇宙講師!”
“瞧把你高興的,至於嗎?”
溫雪說着就戳了一下張威的額頭,張威往後一退,手裏的圖紙一不小心就滑落在地。
溫雪隨手撿起來一看驚愕的發現張威花的居然是她。
準確說是她剛剛坐在窗前的背影。
“你在畫我?”
張威瞬間羞紅了臉,他推了推眼鏡有些尷尬的說道:“我……我就是隨便畫畫,不好意思啊,沒經過你的允許。”
“沒,畫的很不錯,可以送我嗎?”
“可以!”
“那謝了。”
溫雪收起圖紙心滿意足的走了,看着溫雪的背影張威的臉上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