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一般,分分鐘就在龍山上下傳了個遍。
宋子瑜啊……
何許人也?
這一年多的時間裏龍山聚居地因爲發展的緣故,人口從原本的一萬餘人快速增加,如今亦有數萬人之多。
這其中大部分都是外來龍山落戶的人口。
對於這些外來者而言,他們沒有見過宋子瑜。
但只要你人在龍山!
那就不可能沒有聽說過宋子瑜的大名。
這個名字,在老龍山人的口口相傳之中,逐漸成爲了龍山的圖騰一般的存在。
在龍山口口相傳的傳奇故事裏,那個男人的德政被傳得神乎其神,儼然成爲了這片土地上獨一無二的守護神。
正因爲這個男人存在過,所以龍山人有着強大的優越感!
這種優越感,即便是第三師統治了龍山,也沒有改變任何辦法改變。
也許在龍山人看來,北方來的侵略者,也不過爾爾。
要知道當年壓着北方人打的聯邦人,在荒原搗亂也只能飲恨呢。
如今那個男人他回來了!
這個消息,如何不讓人龍山的普通老百姓們感到驚訝感到欣喜?
這一刻,龍山人的圖騰活了。
荒原人的信仰回來了。
……
有人歡喜就有人愁。
於柯站在龍山之上看着城外。
城外是黑壓壓的大軍壓城
如此圍困的局面,令戎馬一生的於柯心中生出了挫敗感。
困守孤城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於柯走神之時,手下回來稟報城防軍人心惶惶,似乎有譁變的可能。
於柯立刻想到了城外那些“叛變”的龍山戰兵!
“這些龍山人天生都有反骨!”於柯惱怒道:“駐守城頭的城防軍都是那宋子瑜的舊部,不能讓他們繼續守着……命令吳文勝帶人上去接管防務……動作一定要快,不然我們就萬劫不復了。”
喚作吳文勝的校官立刻帶領自己手下的親兵慌慌張張趕到城牆上接管了城防,然後將城防軍就地解散,並且將城防軍的軍官一律嚴加看管。
但即便如此,於柯依舊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如今的龍山已經頗爲巨大,於柯意識到自己麾下一千多人全部都派上也未必能守得住城牆……
而且!
當前最大的問題是沒有水,幾萬人都口渴難耐。
於柯很難受。
感覺自己坐在了火藥桶上。
“將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手下將領又來發牢騷。
於柯大怒道:“你給我閉嘴,難道我會不知道現在的處境?”
手下聞言靜若寒蟬。
於柯環顧四周,內心無比淒涼。
今年五十有四的於柯十幾歲就從軍,一生戎馬罕敗績。
但正所謂選擇比努力更爲重要。
因爲一個選擇的錯誤。
於柯背上了叛軍的名號。
這一年多來宛如喪家之犬,導致於柯雖然才五十幾歲,整個人盡顯老態鬚髮皆白不說,看起來如同七十幾歲的模樣。
戰爭,真的是摧殘人。
“將軍,城外有人又送來來勸降信了。”有人上來報告。
“把人拖出去砍了!”
於柯不假思索的說道。
然而彙報的軍官卻沒有動。
“你要抗命嗎?”
於柯問。
手下回答道:“將軍,送信的是我們自己的兵……您最好見上一見。”
於柯聞言心中一動,於是說道:“把人押上來。”
幾名士兵押着一人來到了於柯面前。
那人見到於柯直接跪下道:“師座……”
於柯定睛一看,發現送信之人的確自己麾下的士兵,而且還是派駐在壽江的兵呢。
這就有些意思了。
於柯一直以爲壽江的守軍大概是全部都戰死了。
這一問方纔知道,壽江的守軍根本沒有戰死,而是在文忠明的帶領下全部選擇了投降……
換言之,在對面已經有了數百名第三師的俘虜。
聽到這個消息,於柯內心之中的絕望又多了一層。
但不知道爲何,於柯的反而有了些許輕鬆。
或許投降這種事情也會傳染吧。
“信呢?”於柯問。
俘虜恭恭敬敬遞上宋子瑜給的信件,然後多了一句嘴:“他們對兄弟們都還不錯,大家有喫有喝,沒有遭到虐待……”
於柯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
正所謂三軍不可奪志。
這些兵已經喪失了鬥戰的血性。
對方的手段高明啊。
自己到底面對的是一個怎樣的傢伙?
失去了優越感的於柯已經恢復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在意識到了對手值得自己賭上尊嚴去正視之後,於柯沒有責備這名投降的士兵,反而是結果信件開始看信。
因爲荒原缺乏紙張,所以信件書寫在石板上。
信中閒言碎語聊了幾句家常,什麼“才爲世出,棄燕雀之小志,慕鴻鵠以高翔”,看得於柯頗有幾分莫名其妙。
但在信中結尾,那宋子瑜再次向自己提出了投降一事,於柯反而沒有前兩次那麼牴觸了。
爲什麼自己沒有生氣?
於柯放下手中信件,怔怔陷入思索。
大概是因爲自己手中的牌打光了緣故吧。
也因爲龍山現在陷入了空前的缺水和人心浮動。
別說反攻壽江消滅敵人,現在於柯連守住龍山都沒有信心了。
現在該怎麼辦呢?
於柯想了想,決定將能夠決定龍山命運的人都集中起來開個會。
這是一次重大的妥協,也是於柯心力交瘁之餘做出的最後讓步。
既然自己已經無法再掌控局面,那麼龍山的未來還是由大家來決定吧。
……
馬家老宅的會議室內,一衆龍山的管理者們齊聚一堂。
有資格進入大會議室的,大致分爲兩個集團。
於柯坐在正中央,左手邊清一色的全部都是第三師的軍官,而右邊則坐滿了龍山聚居地的人……這裏面有負責農業的陳友平,有負責城市建設的高仲平,有負責聚居地文教事業的白洵白少卿父子,有負責內政管理的公孫婉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