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何人？竟然有能力斬殺這蛛魔？”
城主看向宋子瑜，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宋子瑜走到了城主面前，然後開口問道：“你就是夜之城的城主？”
說話間，宋子瑜開始審視起來眼前的老人。
眼前這位老人看起來略顯狼狽，渾身沾滿了蛛魔的腸液和胃酸，但依舊不減其身上溫文爾雅的氣質。
老人頭髮已經斑白，稀疏地覆蓋在頭頂上，因爲粘稠的腸液的緣故，這些頭髮有些凌亂地散落在他的額頭和臉頰上。
他的眉毛濃密而修長，時刻透露着一絲憂慮和思考的神情。
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眼角處有一些細小的皺紋。
他的皮膚有些鬆弛，但仍然光滑細膩。
城主大人身上穿着一件破損的黑色長衫，上面沾滿了污漬，但這並不能掩蓋他身上散發出的優雅。
……無論怎麼看，此人都不失爲一個上位者。
“沒錯！我就是夜之城的城主。”
老人緩緩開口道：“你可以叫我羅文。”
“羅文？”
宋子瑜皺起了眉頭：“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名字啊，難道你不該叫帝俊？”
帝俊！
當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溫文爾雅的城主眼神之中猛然浮現出了一股精光精光：“誰告訴你這個名字的？”
“先知。”
宋子瑜也不矯情，直接將開口單刀直入。
“先知？”
城主臉上浮現出詭異的表情，但隨即苦笑道：“既然是先知讓你們來的。那我就不怕告訴你，其實我不是帝俊……我如果是帝俊大人的話，怎麼可能會被一隻小小的蛛魔吞進肚子裏呢？啊哈哈哈。”
說到這裏，城主竟然自己就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聽到這話，這下輪到宋子瑜抓馬了。
“你不是帝俊，那你爲什麼是城主？”
宋子瑜問。
“你這個問題其實很沒有水平。”
城主大人道：“誰告訴你的帝俊大人一定會是城主？先知是這樣告訴你的嗎？”
這話直接把宋子瑜給幹沉默了。
緩了一口氣，宋子瑜又問：“那麼，你到底是什麼身份呢？”
城主回答道：“既然是先知讓你們來到夜之城，那我就不妨告訴你，其實我是一段看守程序。”
“看守程序？”
宋子瑜一愣。
城主點頭道：“既然是先知讓你來，想必你一定會知道一些關乎於這個虛擬世界的真相……沒錯，其實我就是帝俊大人創造的一段看守程序！”
“我工作的使命包括不限於：系統監控、應用程序監控、網路監控、日誌管理、警報和通知、自動化任務等等。”
“我存在的目的和作用就是爲帝俊大人管理好夜之城。”
聽着城主一大段匪夷所思的話，宋子瑜忍不住感嘆道：“看來這位帝俊大人也是一個當甩手掌櫃的主兒。”
“嘿嘿嘿嘿。”城主笑道：“身爲造物主，它並不需要做什麼，或者說它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哦？”
宋子瑜好奇問道：“那帝俊在做什麼？”
“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情。”
城主道。
談話到了這裏，似乎就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了。
因爲宋子瑜找錯人了。
想了一想，宋子瑜繼續問道：“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帝俊到底在哪裏？”
城主死死盯着宋子瑜的眼睛問道：“那你來告訴我，你找帝俊大人要做什麼？”
宋子瑜開口道：“還能做什麼？當然是請帝俊出山，替換掉羲和了。”
宋子瑜的思維簡單直接，既然羲和這臺電腦變壞了，物理上自己又解決不了，那就乾脆考慮一下重裝系統，把羲和換了。
這話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本質上和重裝電腦似乎就一個道理。
如果卡巴斯基加金山毒霸都殺不死電腦裏面的病毒，那不妨考慮直接重裝系統。
……
宋子瑜和城主的談話，已經涉及到了虛擬世界的本質。
這些話在馬雪晴和康恩等人聽來，如同天書。
衆人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看着宋子瑜和城主對話，臉上除了疑惑就是震驚。
在這些被欺騙的靈魂看來，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相信自己是存在於虛妄的。
但命運就是如此。
虛擬世界的一切，都是設計好的。
“原來你是這種訴求。”
城主聽完宋子瑜的話，忍不住吐出一口濁氣道：“你說的這些事情，還真的不是我能夠表達態度的，畢竟層次擺在那裏……看來你真的只有找帝俊大人，才能解決眼前的問題。”
只是隨手一彈，城主身上的衣服就變得乾淨起來。
“走吧，我帶你們去找帝俊大人。”
城主拍了拍屁股，然後對宋子瑜道：“跟着我。”
宋子瑜聞言大喜。
本以爲這場夜之城之行要白搭，萬萬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
城主似乎對這個洞穴頗爲熟悉，在洞穴裏走得輕車熟路。
這讓宋子瑜覺得有些好奇。
沒等宋子瑜開開口，城主便解釋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沒錯，這地方我很熟悉，因爲經常會來。”
“這是什麼地方？”
宋子瑜問。
“這裏是虛擬世界的終端區域。”城主解釋道：“所有的虛擬世界地圖都有一個通道連接此地，很多報廢的數據和出錯的程序，都會被投放到這裏，然後進行銷燬……你可以把這個地方看成電腦程序中的回收站或者紙簍箱。”
“回收站？”
宋子瑜愣住了。
城主繼續自顧自地說道：“進入這裏的靈魂和程序，都會在一定時間裏受到影響，逐漸瘋癲喪失正常官能，最終淪爲清洗的亂碼，而你剛纔斬殺的蛛魔，就是高級的分解程序。”
“還有這種事！”
宋子瑜驚訝不已。
城主解釋道：“當然！你應該知道，初號機統治這個世界已經有相當長的時間了。”
“在這漫長的歲月裏，誕生了無數的靈魂。”
“這麼多的靈魂無處安放！”
“即便是虛擬世界，這些靈魂也會因爲各種原因，失去最後的寄託，成爲孤魂野鬼。”
“這個地方，就是專門收集和處理這些程序的地方。”
“任何人類靈魂進入這個地方，不出二十四個小時就會精神錯亂，超過三天就會徹底瘋掉，再然後就被這裏的野獸捕捉吞噬，最終成爲被遺棄的排泄物。”
“當然，你可能是一個意外。”
城主侃侃而談，宋子瑜好奇問道：“那麼剛纔你被蛛魔吞進肚子裏，又是幾個意思？”
城主尷尬地笑着說道：“別忘了，其實我也是一段程序，也是有靈魂的載體……和其他人本質上沒什麼兩樣。”
“那你來這個鬼地方做什麼？”
宋子瑜問。
“這個問題問得好，其實，我也是來找帝俊大人的。”
城主回答道。
“帝俊在這個地方？”
宋子瑜驚訝不已。
城主小聲道：“這可是祕密。”
……
兩人一邊聊着天一邊往前走。
突然，城主站住腳步轉身，然後對身後的一衆人道：“你們都回去吧。”
“城主大人……”康恩等人臉上流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你們既然是來找我的，現在找到了我，那就回去吧。”
城主說道：“這個地方你們不能久待，待久了你們就回不去了。”
“可是，城主大人您不會有危險嗎？”
康恩關切地問道。
城主開口道：“無礙，有這位在我身邊，安全方面自然會有保障的。”
城主好說歹說，總算是將自己的這些手下全部都給勸了回去。
然後接下來的路，就宋子瑜和城主兩人結伴而行。
穿過了幽暗的洞穴，世界便豁然開朗。
眼前，出現了一座被冰雪覆蓋的城堡。
城堡矗立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之上，彷彿是一座永恆的冰雪王國。
這座城堡的建築風格獨特。
整個城堡都是由晶瑩剔透的冰磚砌成，每一塊冰磚都閃爍着藍色的光芒，彷彿是星辰的碎片。
城堡的四周環繞着一道高聳的冰牆，牆上雕刻着各種神祕的圖案……宋子瑜一眼看出，那些都是玄而又玄的符文。
城牆之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有無數尖銳的冰錐，它們猶如守衛城堡的士兵，時刻準備着保衛自己的家園。
“走吧，這就是我們的最終目的地了。”城主開口說道。
“帝俊在這裏？”
宋子瑜好奇問道。
城主點點頭道：“沒錯！我們走吧。”
踏着風雪，兩人很快就走到了城堡近前。
彷彿是感知到了有客人的到來，這城堡徑直打開了城門，然後以歡迎的姿態，等着宋子瑜進入。
看着森然洞開的大門，宋子瑜竟然有幾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