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雙澄亮的星眸,只覺背後陣陣發涼。
“姐姐,我哪裏做錯了你告訴我?妹妹只求你不要針對我好不好。”
“嘖嘖嘖,婉兒妹妹真是叫姐姐好生憐愛!”
戚昭走下堂中,站在戚婉身側,方一擡手就嚇的後者渾身一僵。
她頗爲滿意的看着戚婉的條件反射,將手輕放在她臉上:“瞧這小臉,再不消腫,怕是好幾日不能見人了!煙火大會近在眼前,妹妹還是趕緊找府醫看看,莫要耽誤了和太子殿下的約會!”
她昨個兒打人使的勁並不大,若練武之人用了十成的力,戚婉少說也得昏迷兩三天。
倘若第一時間用冰塊冰敷消腫,絕不會腫成現在這幅樣子。
這娘倆,怕是想用苦肉計博得戚騰的同情才忍了一晚上。
看着發怔的戚婉,戚昭忽而斂了神色,後退兩步躬身行禮。
“父親大人在上!請恕女兒管教後宅不利之罪!”
壓根沒給柯氏和戚婉發揮的機會,戚昭就步步緊逼道:“爹乃當今聖上的左右臂,尋常朝臣逢三六九早朝,爹爹隔一日就要去一次。且不說內憂外患都需爹操心,還要盯着練兵場的數萬將士!後宅這點小事,竟也要拿到爹面前來說道?”
戚昭轉身看着柯氏母女二人,眉眼淡漠。
毫無波動的一雙眸子裏,卻帶着股逼人的壓迫之力,不怒自威。
“小娘,倒是女兒我,高估了你的能力和格局!”
一番話直接拉開了格局啊!
連戚騰都覺得她說的有道理,當即繃着臉:“後宅之事,戚家中饋,本已交給昭兒管理,昭兒感念你養育之恩,先前將管家大權交還一半。”
戚騰這話是對着柯如雲說的:“若是這點事都要我來裁決,那這戚家,也不需要女主人了!”
戚騰還從未說過如此嚴肅的話,柯氏都聽傻了眼。
她本是帶着戚婉來告狀的,怎麼到最後,還成了她們母女倆的不是?
“老爺,我……”
“好了!”
戚騰拍桌而起:“朝政繁忙,我去書房還要處理一些要緊事,昭兒,這裏就交給你了。”
戚昭:爽死誰了?這排面直接拉滿啊!
戚騰離開中堂,戚昭擡腳就準備走,卻被戚婉拉住。
“你繼續囂張,咱們就且走着看,誰才能笑到最後!”
戚婉雙眸猩紅,狠狠的剜着戚昭,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將她抽筋扒皮。
戚昭不費吹灰之力就拂開了她的手,還推的戚婉一個趔趄。
她不怒反笑,薄脣傾吐着四個單字。
“隨時,奉陪。”
一席話說的雲淡風輕卻極具殺傷力,那眼神中的輕蔑和不屑刺激的戚婉幾近發瘋。
戚婉揚長而去,揹着手大搖大擺的離開,轉身回到永寧居。
只聽身後中堂爆發出一聲怒至極點的吼叫:“你給我等着!”
戚昭聳聳肩,擡手掏了掏耳朵,那小蹄子,也只會口嗨罷了!
永寧居已經收整完畢,賀遂的東西都被搬到了正寢。
三小隻則各有一居,緊挨着正寢的偏房。
“這大夏天的,背後怎麼一陣陣發寒!”
站在永寧居的門口,戚昭非但沒有體會到一家人團聚的感覺,反覺得蕭條孤寂。
放眼望去,偌大的院子裏,盛夏繁盛葳蕤的花草樹木竟被早風吹落了葉子。
山芙帶着幾個丫鬟灑掃,所有人都低着頭默默幹活。
折枝和清和應是在三小隻的房間內幫着收拾,那……賀遂呢?
“山芙,姑爺呢?”
“在裏屋坐着呢。”山芙朝房內努努嘴。
她也感覺到了氣氛有些怪怪的,打從一早上姑爺帶着小少爺小小姐回來之後,永寧居就陷入了一種莫名壓抑的氛圍之中。
戚昭還以爲是分居了這六七年,大傢伙都有些不習慣。
也沒多想,擡腳進了屋,一聲甜喚:“夫君~”
賀遂手中的茶才飲下半口,差點沒被戚昭那嗲聲呼喚嚇死。
“咳咳!”他有些尷尬的輕咳了聲,臉色卻依舊繃着。
“昨兒的衣裳還沒換?不如我來幫夫君換件衣裳吧!”
戚昭說着就要上手,賀遂起身來連連後退。
“都是一家人,夫君還害羞什麼?”
戚昭臉上笑嘻嘻,心裏MMP。
她倒是要看看這男人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戚昭,你……”
賀遂騰出無事的一隻手擋在身前:“你,又想玩什麼把戲?”
“哪有把戲,我這可都是實打實的真情實意!”
戚昭一把捉住賀遂,擡手就要拽他身上的衣服。
想攻略男人,第一步,製造身體接觸!
心理學家說,有過肌膚接觸的男女,在潛意識裏會產生一種特殊的荷爾蒙,能有效促進雙方的‘友好’交流。
戚昭既然已經答應了戚騰,會替他好好守着戚家,也盯着’居心叵測’的賀遂!
人怎能言而無信嗯!
“你閃開!”
暗處突然竄出來一小團黑影,一把將戚昭推開,她趔趄了幾步差點摔倒,好在自己反應快纔沒磕到桌子上。
戚昭看着攔在賀遂眼前的戚明鎮,想起他昨晚在南偏院的奇怪舉動,不由發問:“明鎮,你可是又聽說了什麼?”
戚明鎮眉心緊蹙成倒八字,一雙黑眸裏隱約透着一股狠色。
戚昭不明所以,擡手想將他拉到自己身邊,卻被戚明鎮有些嫌棄的打開。
戚明襄站在門口,手裏還牽着戚明玉。
這小傢伙近來也有些反常,打從太后壽宴上回來之後,戚明玉就越發安靜。
每天三點一線,唸書,喫飯,睡覺,也不像從前那樣攙着戚昭了。
戚昭不是沒有問過,察覺小傢伙有些牴觸,她就沒有刨根問底,相等哪日戚明玉自己想通了主動找到自己。
卻不料被人鑽了空子,在母子四人之間,又埋下新的導火索……
“明鎮,走吧,先生已經來了,該去學書了。”
戚明襄望向戚昭的一雙眸子,剋制又複雜,這小小的人兒心裏,似藏着不少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