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孩兒愚昧,說了不該說的話,日後必然謹言慎行,銘記於心。”
戚昭欣慰又詫異,轉頭看着賀遂:“這娃,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戚明鎮嗎?”
“明鎮,你……沒事吧?”
戚昭生怕是自己將明鎮罵傻了,下意識問道:“不太對勁啊!”
賀遂輕咳兩聲示意她見好就收,戚昭這才道:“你還小,難免犯錯,知錯能改纔是大丈夫所爲。”
言落,見戚明鎮一張小臉通紅着不再講話。戚昭小心將袍袖擋在戚明玉頭頂,以免她染上風寒。
陰影罩來,耳畔傳來雨點打在傘面的撞擊聲。
擡頭便見一把油紙傘打在她頭頂,再看賀遂雖也在傘下,但半個身子在外淋雨,戚昭心頭莫名一暖。
就在這時,清和趕着馬車過來。
賀遂接過明玉掀開車簾將她放進馬車,幾個孩子坐進馬車後,他下意識伸手要扶戚昭。
不知想起了什麼,懸在半空的手將要收回,卻不想戚昭忽然抓住他,借力上了馬車。
肌膚相貼的溫暖觸感,激盪在兩人心底,雖未言明卻心領神會。
就在賀遂欲上馬車之際,清和朝他投來一個眼神,下一秒便上前俯首湊到他耳邊低語:“主子,這一路控不太平。”
賀遂眸底閃過了然之色,彎腰坐進馬車。
坐上車,他掀開窗簾看向外面,眸底涌上肅殺之氣……
馬車平穩行駛,戚明玉在戚昭懷中打了個哈欠,小臉上盡是睏倦之色。
戚昭調整好抱着她的姿勢,讓她可以睡得舒服些。
“大小姐,前方的樹林茂密,奴婢前去查探一翻。”
山芙感恩戚昭恩情,甘願鞍前馬後效勞,得到戚昭的回覆,便飛身離開。
卻不想她剛剛兩個起落,還未走進樹林,便見林子裏棲息的鳥兒驟然振翅而起。
山芙穩穩落地,一雙美眸盡是殺意凝視着林中。
與此同時,馬車外的清和,巷生幾人成保護姿態將一家五口乘坐的馬車圍在中間。
“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響亮嗓音傳來,一粗闊大漢左手持繮繩,右手握着九環大刀扛在肩頭,不急不緩帶人從樹林裏出來。
戚昭掀開車簾,遠遠就看到山匪那囂張氣勢。
只見他坐於高頭大馬之上,臉上那自左眼瞼貫穿到有臉耳邊的疤痕。
若是換做尋常人,單單是看到他那張臉,便嚇得膽寒。
“呦,還有個嬌娘子呢!”
山匪將手中大刀遞給身邊的小弟,透過車轎簾子摸索着下巴饒富興味的打量着戚昭。
“胖是胖了點,豐乳肥臀正是爺喜歡的,不如你同我回寨子,只要你伺候好了爺,爺保證好好疼你,給爺多生幾個孩子,如何?”
山匪話落,一衆小弟頓時叫囂着附和。
戚昭不動如山,這樣的小角色她根本不放在眼中,更何況她懷中抱着戚明玉。
小人沉沉睡着,小手緊緊攥着她的衣襟,像貓一般蜷縮在她懷中。
再說了……
他裝了這麼久,總該讓她見識見識他的真功夫吧?
“這等小角色,想必夫君便能處置。”戚昭就怕賀遂深藏不露。
她巧言相激,就不相信,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他還能穩坐不動。
賀遂還未開口,戚明襄和戚明鎮豁然起身。
“爹孃,你們照顧着妹妹,這等貨色我們便能收拾。”
話落,兩道人影便竄出馬車。
小人穩穩落地,仰頭凝視着坐於馬上的山匪,眸底涌上怒色。
“大膽賊人,滿嘴污言穢語折辱我們孃親,今日我們兄弟定打的你跪地求饒。”
戚明襄朗聲呵斥,隨即揮舞着拳頭朝着山匪頭目襲去。
戚明鎮也不甘示弱跟着衝了過去,兄弟兩人配合默契。
山匪見兄弟來勢洶洶,收斂起玩笑的姿態,眸中殺戾盡顯。
其他小弟見大哥開打,絲毫不敢耽擱,提刀朝着馬車這邊衝過來。
刀劍碰撞之聲不絕於耳,戚家一夥子人山匪糾纏在一起,打的如火如荼。
車轎內,戚昭穩坐:“夫君還真是坐得住啊!”
戚昭淡笑着開口,語氣中雖帶着恭維之意,但賀遂怎聽不出她的嘲諷?
“他們兄弟歷練歷練也好,有夫人這個好師傅在,又何須我出手?”
賀遂雖然惱山匪口不擇言,但心知戚昭不出手是爲了逼,刺探他的底細。
也好在兩個孩子跳出來,無形中幫他解圍。
看着明鎮明襄弟兄倆和山匪頭目戰鬥,雖不能像戚昭那般出手穩準狠,一擊致勝,但也能周旋。
賀遂剛要放心,卻見那山匪伸手掏向腰間,明顯要耍詐。
唯恐兩個孩子受傷,賀遂到底是有些坐不住了,纔剛掀開車簾跳下馬車。
腳方也落地,就見清和悄然上前落在他身邊,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提醒。
“太子吳兆的人在暗中。”
清和話落,不遠處頓時傳來利劍穿過空氣的銳利之聲。
賀遂眸色微沉,轉身看去,就見戚昭穩坐如山,他不相信她沒有察覺!
賀遂不由得心底苦笑,爲了逼他出手,她當真無所不用其極。
兩人僵持着,終究有人先低頭。
顯然,戚昭篤定他不會坐視不管,一副閒散姿態,似乎沒有察覺到暗中潛藏的危險,輕拍着沉睡的戚明玉。
賀遂認命,既然遲早要暴露,也不差這一刻了。
這女人早有猜測,他縱是繼續隱藏,也架不住戚昭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
電光石火間,賀遂已下定決心。
就在他暗運內力要衝過去擋下那一箭時。
噗……又一聲箭羽劃過聲音傳來。
與此同時,兩根箭碰撞到一起,將吳兆手下射出的劍一劈兩半,驟然墜地。
後來者射出的箭仍帶着勁風朝着射箭之人心口飛去。
那人躲閃不及,硬生生被羽箭貫穿心臟,死不瞑目。
“戚姑娘,您沒事吧!”
黑衣人湊到馬車一側,戚昭纔看出,這不是那日在京城小巷裏救下她和巷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