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喘着粗氣,爬上了鐵樹的巨大樹冠。
“年輕人,你不行呀……這才跑了多遠的路。
就把你累成這個模樣了!
這是虛弱的表現,你得趁着年輕,趕緊補上一補。”
爬上樹冠的瞬間,破鍾哐噹一聲,倒在一片漆黑的碎石上,出聲譏諷。
“俺老孫也很想好好的補上一補,這不是剛剛找到了一條龍鱔。
就被某些不講究的,截胡了一半。
我還能說什麼呢!”
孫悟空背靠破鍾,癱坐在地上攤了攤手。
即便是以他的攀登本領,一口氣爬上六萬丈,也累的夠嗆。
這還是先前多虧吃了一條龍鱔之後的結果。
“嘿,你這年輕人,你在這敲打誰呢?
你直接說出鍾爺我的名字不就好了。
沒見過你這麼小氣的年輕人。”
破鍾內心十分無語。
曾經它也是見過大世面的,形形色色的修行者破鍾也遇見過不少。
但像眼前這個又虛又小氣的年輕人,破鍾還是第一次遇見。
回想以前,他的主人不僅修爲極高,有什麼好的東西,還都盡着它來。
眼前這個年輕人和他的主人比起來,可真是差的太遠了。
這一次,若不是沒有經得住那條龍鱔的誘惑。
和這年輕人一起在黑土地上犯了錯的話,鍾爺我說啥也不會纏着他。
破鍾在心中拿孫悟空和他以前的主人,暗自比較。
得出了這樣一個結果;
“同樣都是人,爲何主人那麼優秀,而他卻這麼差勁。”
孫悟空歇息了片刻,就像是聽懂了破鐘的心聲一樣;
“鍾爺……是吧,既然你覺得俺老孫又虛又小氣。
那現在咱們倆是不是可以分道揚鑣了!”
孫悟空從地上起身,指了指左右;
“鍾爺,你是打算走左邊,還是打算走右邊。
這一次俺老孫讓你先選,省得你又怪俺老孫小家子氣。”
“別、別啊,這好好的,幹嘛還要分道揚鑣了。”
銅鐘頓時被孫悟空的這番話,給頂的沒了脾氣,趕緊討好道;
“什麼鍾爺不鍾爺的,那都是修行界的後生們,看我年紀大,給的一點尊敬罷了。
在這裏你纔是爺,你若是不介意的話,就叫我小鐘好了。”
孫悟空冷着臉開始打量着四周,內心卻覺得一陣好笑。
沒想到這個破鍾,會如此的市儈。
它明明只是一件殘破神兵的器靈,居然還有如此的人性,懂得看碟下菜。
“只要你高興,叫我破鐘好了。”
銅鐘見孫悟空不搭理自己,心中一慌,聲音也變得忍氣吞聲起來。
至今它也還記得三百年前,那個惡女人的殘忍。
如今他又是軀體殘缺,若是就這樣和孫悟空分道揚鑣的話,它自己根本離不開這棵鐵樹。
一旦那個惡女人回來發現龍鱔沒了,追究起來的話,它將無處可逃。
有過前科的它,必將會首當其衝的,成爲那個女人的發泄品。
在破鐘的心中看來,孫悟空雖然是虛了一點。
但好歹也是它在這棵等了無數年,纔等到除了那個惡毒女人之外的第二個人。
在孫悟空之前,破鍾等到的那個惡毒女人,修爲太高,破鐘不僅沒有把握住。
反而被她當成了看見護院的對象,把破鍾給禁錮在那第一節樹杈上,成了那個惡毒女人看見護院的器靈。
心中這樣比較了一下,忍氣吞聲的破鍾,突然就釋然了。
因爲他猛然發現,氣衰體弱的孫悟空,更加容易把握。
只要抱着孫悟空不放,就算是那個惡毒女人找來,哪怕是死也有個墊背的不孤單。
“破鍾?”
孫悟空收回遠眺的目光,神色間露出一陣狐疑,這銅鐘的態度轉換的如此之快。
就讓孫悟空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畢竟在下面的時候,這銅鐘對破鍾這個稱呼十分的介懷。
“哎,大爺你有啥吩咐!”
銅鐘聽着這個稱呼,在心中努力的安慰自己;
“小不忍會死的很慘,可能連個墊背的都沒有。”
就這樣破鍾自我安慰了好幾遍,聲音這才變得諂媚起來。
“俺老孫沒想叫你,就是不走心的喊了出來。”
孫悟空覺得這個破鍾心思不簡單,有點單純的自己可能玩不過它。
當下孫悟空就生出了,珍愛生命遠離破鐘的心思。
孫悟空後退着,慢慢向後方靠去。
直到後退千丈之後,孫悟空的視野這才變得開闊起來。
這個巨大樹冠從下面看到時候,漆黑一片黑壓壓的如烏雲般凝重。
但此刻身處這個樹冠之上,孫悟空才發現這裏的視野,並不像是想象中那般烏漆麻黑。
相反的是不僅不黑,反而處處露出夕陽般的霞光。
一股股熱浪,迎面撲來。
站在這個樹冠之上,孫悟空有一種……重回火焰山的莫名感覺。
這樹冠便是這棵雷劈鐵樹的盡頭,孫悟空站在這裏,心中生出一陣手可摘星辰的莫名衝動感。
隱約中,一股星河氣機在他的耳畔咆哮。
但孫悟空的心思卻並沒有放在這上面,他只是擡頭看了一眼頭頂黑壓壓的氣息,便扭頭背對着破鍾,將目光放在了更遠處。
這樹冠分叉的地方,四通八達,就如同一個在半空中張開腿的八爪魚一樣複雜,單單是樹杈的中央,寬闊的就可以建造十幾座,可以容納數十萬人的城池。
但此刻,在樹冠的中央,卻是冒着幽黑色的滾滾黑煙。
孫悟空凝目望去,這才發現樹冠的中心,是一個巨大的火坑。
滾滾黑煙從火坑內翻滾起來,在半空中凝聚成烏黑色的雲柱,直捅虛空最深處。
看到這一幕以後,孫悟空瞬間明白。
從鐵樹下面看上來的那烏黑一片,都是這滾滾黑煙堆積出來的假象。
而龍形符文所感受到的那股龍族氣息,明顯就是從這火坑當中散發出來的。
“哎,你這年輕人,你要幹嘛,可千萬不要因爲我說你很虛很弱,就想不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