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是因爲這個男人高中畢業,想讓他安定下來。他純粹是覺得這個男人是林秋曼的親戚,這樣一來,林秋曼也不至於無親無故...
聽到古素貞說林秋曼沒姨,又看到這個滿臉黑痂的男人,用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着林秋曼,還叫了一聲曼曼...
他瞬間就覺得不自在了,清了清嗓子,凝視着林秋曼的失魂落魄:“是你親戚嗎?”
林秋曼擡眸看了看沈凌華,搖搖頭。
不是親戚,而是仇敵,是想要把他剝皮抽筋的仇人...
“吳建勳,我們充其量只是個老鄉,不沾親帶故的,你犯不着來欺騙老村長,實話實說就行了。”
林秋曼轉身淡淡的掃視了一眼吳建勳,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談不上是憎恨還是嫌棄。
不過她的內心在強忍着恨意,一個計劃在腦海裏成型。
她想把吳建勳困在空間裏,就像圈養的小兔子一樣,把他圈養在鐵籠子裏...
“這...”老村長皺了皺眉,尷尬的笑了笑:“不是親戚也沒事,咱們西望村就需要人才,他也是高中畢業,只要能在咱們村子裏落戶,我一定給他找份體面的工作。”
老村長巴不得每天能來一個逃荒的高中生,不管男女,只要能跟林秋曼一樣優秀,那西望村的前途可是一片明亮的。
“吳建勳,我剛剛說了,你跟老村長說實話,畢竟謊言早晚有一天會揭穿的。”
林秋曼嘲諷的笑了笑,居高臨下的看着餓到癱軟在地上的吳建勳,一字一頓道:“你說你是高中畢業可不行,拿出你的畢業證來。”
吳建勳縱然滿臉的不解,卻還是將所有希望都寄託在林秋曼身上,哽咽着:“曼曼,你忘了?我的高中畢業證和介紹信,是你幫我保管的,你快拿給老村長看看。”
“...”沈凌華不着痕跡的看了看林秋曼,胸口彷彿有小火苗一樣,讓他沒來由的覺得煩躁。
兩人既不是親戚關係,孤男寡女一起逃荒本來就不正常,他竟然還讓林秋曼替他保管那麼重要的東西...
古素貞也小心翼翼的抿抿嘴,也覺得現在的情況有些複雜...
“但凡上過高中的人,都知道畢業證比命都重要。吳建勳,你簡直無可救藥了,到現在還在撒謊...”
林秋曼冷哼一聲,擡頭往沈凌華身邊走了走。
“跳火車前,你親口說幫我保管高中畢業證,還有我的眼鏡,你拿出來啊。”
吳建勳痛心疾首的看着林秋曼,她之前那麼喜歡和迷戀自己,怎麼才短短時間沒見,她看自己的眼神這麼陌生?
“我們非親非故,逃荒路上,我自己都自顧不暇,怎麼可能多管閒事,幫你保管東西?
你現在一個勁的污衊我,是想讓我賠你畢業證和眼鏡,如果我賠不了,你剛好就賴西望村不走了吧?”
林秋曼一臉鄙夷的搖搖頭:“我知道你們家裏條件差,但是沒想到你的人品這麼差...”
老村長臉上的笑容早已經慢慢的消失,沒想到這個小夥子竟然滿口謊言。
林老師的人品自然不用質疑,他這樣說,無非是想讓林老師給他擔保,讓林老師撒謊...
老村長一臉失望的搖搖頭,逃荒確實不容易,可他爲了逃荒滿口謊言,更是拿學歷來撒謊,這就涉及到了人品。
“老村長,我真的是高中畢業,我跟曼曼從小學,初中,高中都是同學,我不敢拿這種事情騙人。”
吳建勳掙扎着站起身,舉起手來就要發誓:“我所說的話,但凡有任何一句謊言,我不得好死。”
吳建勳說的聲淚俱下,看上去很是真誠,令人不得不信服。
老村長難爲情的看了看林秋曼,就算吳建勳沒有高中畢業證,哪怕只念過一兩年高中,也算是人才。
“呵...”沈凌華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撇嘴道:“要是發誓管用的話,我一會兒就去儲蓄所取錢,跟工作人員發誓,我存了五千,就得讓他們支付給我!”
“哈哈哈...”古素貞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急忙捂着嘴巴往外走。
林秋曼看着沈凌華渾身泛酸,揚脣笑了笑:“話糙理不糙。”
“曼曼,你把高中畢業證還給我,我走,我絕對不拖累你過好日子。”
吳建勳額間的青筋暴露着,他慘白着一張臉,眼中全是憤怒。
他的尊嚴,他的男子氣概,都是在跳了火車之後不復存在的。
現在他像喪家犬一樣,被這些人指手畫腳,又這樣哀求林秋曼。
只是爲了活下去,爲了他的人生。
“我從來沒拿過你的任何東西,你非要訛我的話,我也沒辦法。”
林秋曼聳聳肩膀,事不關己的高高掛起。
“林秋曼,你當真要這麼對我?”
吳建勳攥了攥拳頭,他惡狠狠的盯着林秋曼,彷彿隨時要衝上去掐斷林秋曼的脖子。
沈凌華一腳踢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的瞥了吳建勳一眼,示意他別想着亂動手動腳。
老村長再次嘆了一口氣,滿臉失望的對着吳建勳說道:“走吧,你跟我來家裏一趟,我給你拿兩張餅子。”
吳建勳看着林秋曼臉上的淡漠,心如死灰的癱坐在地上。
當初的自己學習成績比林秋曼好,長相帥氣又斯文,是林秋曼的偶像。
現在的林秋曼,是西望村的老師,風光無限...
而自己不過是逃荒過來的,花了臉,又瘸了腿。
她這是明擺着攀上了高枝,看不上自己了...
但是林秋曼心太狠了,她不想讓自己留在西望村,打擾她的好生活,直言就好。
沒想到她狠心到這種地步,高中畢業證是不是被她破壞了?
林秋曼狠心至此,那也別怪他吳建勳不念舊情!
“多謝老村長...”
吳建勳狠狠的盯着林秋曼看了好一會兒,才拖着疲憊的身體站起身,跟着老村長往外走。
“曼曼,不管我身在哪裏,我都不會忘了你。”
走出兩步,吳建勳停下腳步,轉身凝視着林秋曼一字一頓的威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