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些餓了這麼久的鄉親們來說,是對生命最大的考驗。
林母覺得傷感,並不是覺得沒人來送行,有些淒涼。只是擔心此次一別,就此會成爲永別。
“一定會再見面的,農機站那邊正在儘可能想辦法增加打井設備,用不了多久,就不旱了。”
沈凌華安慰着。就算已經過了耕種季節,耕地裏播種糧食來不及了,有了水井,農民們可以種植生長週期較短的瓜果蔬菜。
只要有了水,就算沒有蔬菜種子,只要野草能恢復生長,鄉親們總不至於去啃樹皮,喫觀音土了。
林母和林父聽到沈凌華這麼說,自然是相信的。畢竟他昨天剛從農機站那邊回來,也都鬆了一口氣,希望老家這邊能越來越好。
輸完液體後,沈凌華叫着林春偉在醫院門口等農機站的拖拉機過來。
林秋曼等人便陪着林父在病房裏等着。
“不好意思,沈同志,讓你們久等了。”三輛拖拉機排成隊朝着醫院這邊駛來,爲首的司機看到路邊站着的沈凌華,一躍從拖拉機上跳了下來,賠着笑臉解釋着:“裝車的時候遇到了點困難,耽誤了一會兒。”
他們此行開了三輛拖拉機,後面那兩輛拖拉機上分別放着一個打井設備。之後換成六個老式設備,需要三輛拖拉機來承載。
“沒事,也沒等多久。”沈凌華看了看空着的一輛拖拉機,便轉身對着林春偉說了一聲:“大哥,你回去拿東西吧,順便把曼曼叫下來,看她怎麼安排。”
沈凌華拎着泡沫墊子和遮陽用品,跳上了爲首的那輛空閒的拖拉機。
林春偉小跑着回了病房,帶着東西跟林秋曼下了樓來收拾。
泡沫墊正好把拖拉機車斗鋪滿了,上面鋪了一層舊牀單,要不然太陽直曬泡沫墊,怕不是會燙人...
建議的遮陽棚也整理了起來,遮陽傘和遮陽布也都放在一旁,看着情況不着頭,就可以立馬拿起來備用,絕對不會讓林父被曬。
“沈同志,你們先忙着,我們上去幫忙。”三個司機跟着林春偉往樓上走。
“不用不用,我來我來。”沈凌華一躍從拖拉機上跳了下來,徑直的走在三個司機的前面。
那可是他親老丈...
一行人擡着林父出來,林母做了最後的兜底工作,把病房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遺漏任何東西,纔跟着出來。
此時,一行人已經將林父穩穩的放在了冰絲墊子上,遮陽棚剛好給他遮擋着陽光,從頭到尾都曬不到。
“這東西,真不錯。”林母爬上拖拉機,心酸的看着林父:“你可算是享福了,你瞅瞅兩個孩子對你多用心呢。”
“是..”林父歪嘴笑着,腦袋就枕在硅膠枕頭上,好不自在。
“娘,大哥,曼曼,春達,我爹就交給你們了,路上一定要照顧好我爹。”
沈凌華不捨的拍了拍林秋曼的肩膀,又順手給林春達彈了個腦崩,這纔不放心的叮囑着:“時刻注意爹的體溫,別熱着了。”
但是要讓他一個人擠火車回去,還要讓他奔波到縣城借拖拉機,更要長途跋涉前往省城...
她擔心...
“三哥,注意安全。”
“凌華,路上一定別心急,我們就當遊山玩水了啊。”林母也不放心,紅着眼眶叮囑着。
“放心吧,我一定小心再小心。我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我得照顧媳婦,還得照顧我爹呢,我一定不冒失。”
沈凌華彎彎腰,低頭看了看林父,笑道:“爹,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我得回家跟鄉親們發兩塊糖,別等您去了,他們找您告我的狀,說我欺負您寶貝閨女。”
“安...”林父喫力的皺着眉,提醒着:“全...”
“第...”沈凌華也歪着嘴,學着林父的喫力,笑着:“一..”
林父聞聲被逗得歪嘴直笑,不過眉眼之處還是濃濃的擔心。
沈凌華從拖拉機上下去,對着爲首的司機交代了兩聲,才站在原地對着衆人揮揮手,凝視着拖拉機遠去的方向。
林秋曼坐在拖拉機尾部,不停的朝着沈凌華揮手,直到沈凌華的身影,變成了一團黑影,一條黑線,一個黑點,她才緩緩轉身看向林父。
“他爹,這下你總算可以放心了,你姑爺是一頂一的好。”林母欣慰的拿着蒲扇給林父忽閃着微風。
林父眨眨眼,歪了歪嘴,沒吭聲。
沈凌華性格隨和,毛而不燥。這種性格,可攻可守,跟曼曼過日子,兩人肯定不會紅臉爭吵。
他處理事情有頭有腦,會修農機,人也勤快。曼曼是老師,他們兩個勤懇的過日子,一定餓不着。
“爹孃,我還沒告訴你們呢,我在西望村最好的朋友素貞,她娘把我當成親閨女,我是從她家裏出嫁的。
村長媳婦幫着凌華張羅婚事,跑前跑後,還有很多鄉親們都給我們搭把手...”
林秋曼收起失落的情緒,將對沈凌華的擔心放在心底,跟林父林母唸叨着西望村的鄉親們。
給林春偉介紹着沈凌華的幾個哥們,給林春達介紹着康康還有幾個跟春達同齡的學生。
在市區的時候,遮陽棚安安穩穩的。剛出了市區就被風給掀翻了,一行人也沒用遮陽傘,四個人每人坐在林父的四個方向,扯着遮陽布,爲林父遮陽。
快到中午十二點的時候,日頭很毒,司機也考慮到林父的身體,便找了一處通風的樹蔭停下來休息。
“春達,你過來一下。”林秋曼一臉神祕的對着林春達招招手,讓他摸了摸麻袋裏冰涼的酸棗汁瓶子。
“冰的!”林春達瞬間高呼一聲,歡喜的蹦跳着:“姐,你太厲害了。”
“這是你姐夫製作的簡易小冰箱,是他厲害。”林秋曼將用褥子包裹着的泡沫箱子拿了出來,裏面放着幾瓶酸棗汁,還有一袋用雷碧做成的冰塊,雪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