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南省,吳家。

    此時的吳建勳雙腿上的石膏已經去掉了,臉上身上被荊棘條子抽打出來的傷痕,都已經乾涸了。

    之前他從火車上摔了下來,臉先着地,小石子劃破了臉頰。

    那些血痂雖然早就乾燥脫落了,不過血痂脫落之後的那片皮膚跟周圍皮膚顏色不太一樣。

    如今臉上又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痂,雖然馬上就要脫落了,不過看樣子之後臉上的膚色不會太均勻,看起來會有些噁心的。

    “你一天天寄信,一毛錢都沒拿到,光是信封和戳子花了多少錢?”

    吳母看着吳建勳拄着柺杖往外走,沒好氣的嘲諷了一句:“人家張若薇之前給咱們錢,是怕你對着西望村村民亂說。往下你人都去不了西望村了,人家肯定就不搭理你了。”

    “總是要試試的。”吳建勳沒辦法接受這一切,張若薇之前對他多癡迷。

    就算他受傷回到老家之後,她信中的內容也都是愛慕和對將來的期待。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突然就不在回信了,一句話都沒說,硬生生的斬斷了他對未來的希望。

    “要我說,你給人家的信,估計人家直接就扔了,肯定沒看過。”吳母想到了什麼,雙眼冒着精光的湊到吳建勳身邊:“要不然你寄封信給劉家,讓劉家人去找找張若薇?”

    “什麼意思?”吳建勳看着吳母眼中的狡詐,不解的皺了皺眉頭。

    “你傻啊,讓劉家人出面,張若薇肯定就慌亂的給你寫信了,總比你一封封的寄信給人家,得不到迴應的好。”

    吳母打定主意,便從吳建勳上衣口袋中拿出他寫好的信。

    “絕對不行。”吳建勳聽完吳母的想法,一臉堅決的拒絕着。

    他脫離這個家,去省城生活的所有希望都在張若薇的身上,他可不能直接跟張若薇反目。

    雖然之前寄過去的信件中,不乏有威脅張若薇的意思。但是他絕對不能他跟張若薇的關係公佈於衆,這樣一來不僅會毀了張若薇,更會斷了他的希望。

    “你要是不寫這封信,往下我們喫飯可就沒你的份了。”

    吳母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吳建勳一樣,嘴上不停的嘟囔着:“你能喫到的野菜,是你爹你大哥跑了幾十裏地找回來的,你在家裏什麼都做不了,整天就是扛着腦袋等着喫飯,什麼忙都幫不上。”

    “我在西望村的時候給家裏也寄過錢,別的不說,那筆錢也夠我養傷期間喫飯的吧?”

    吳建勳看着這個絲毫沒有親情可言的家,又想起那天晚上跟張若薇在山洞裏的相依相偎,心裏就更是懷念在西望村的日子。

    ...

    “張老師,我們家建新這就被刷下來了?往下沒有希望了?”

    曲省存一臉的不死心的等着張若薇放學後,才湊過來問道。

    “你也看到了,我有心想幫建新,但是林秋曼根本不給我這個機會。

    公開課就是林秋曼提議的,老村長都點了頭,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張若薇也很是煩躁,她這一上午都在曹更義身邊,講林秋曼的各種壞話,看着曹更義難看的臉色,但是兩人都沒辦法能奈何的了林秋曼。

    目前只能被林秋曼牽着鼻子走...

    “建新就是緊張,往下不是還有招聘老師的機會嗎,你讓她跟着你聽幾節課,找找感覺怎麼樣?”

    “我這邊肯定沒問題,就是學校有制度,上課期間不允許任何非工作人員進入。”

    張若薇轉身看了看經過兩次擴建之後,已經頗具規模的小學校。

    一開始的學校,南北東三面是教室,經過擴建之後,在南邊的教室後面,重新蓋了北屋和對應的南北東六間教室。

    前院的西邊是大辦公室和老師宿舍,後院的西邊則是圖書室,體育器材室。

    之前林秋曼所住的單人宿舍後面的空地,蓋成了一個大食堂也算是大型會議室,單人宿舍拆掉之後安裝了個小門。

    食堂是靠南邊的,北邊蓋成了老師們的單人宿舍,西邊的位置則是蓋成了兩個空閒的大房間。

    如果有外村的學生來西望村上學,中午沒辦法回去午休的時候,可以在這兩個大房間裏臨時午休。

    這樣一來,前院和後院是教學區域,西院則是食宿區域。

    一共十二間教室,一間圖書室,一間實驗室。

    這樣的學校規模,是張若薇在省城都沒有見過的。

    別說留在這裏是爲了拿到高考資格了,就算不能參加高考,在這樣的環境下工作,也絕對比城裏省心的多。

    至少在這裏,她是比較優越的,因爲她是城裏人...

    “你跟建新關係這麼好,你就幫幫建新。”曲省存一臉討好的想要去挎張若薇的胳膊。

    張若薇皮笑肉不笑的躲了過去,她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經過這件事情,曲省存和劉建新不會在懷疑她跟吳建勳的關係。

    她從一開始就不是真心幫助劉建新的,現在目的達到了,自然不會爲了劉建新打破小學校這邊的規則。

    “那等等再說吧,林秋曼這兩天正看我不順眼呢,我估計領導等會兒就回來了。”

    張若薇將仇恨往林秋曼身上塞,說完便匆匆回宿舍歇着去了。

    曲省存看着張若薇離去,心裏既無奈又沒有別的辦法,只好泱泱的往家裏走。

    心裏自然是覺得恨鐵不成鋼的,她的孫女的確是拿不出手,也怨不得別人。

    “劉建新,有你的信。”

    “哪裏來的信?”曲省存正巧走在家門口,聽到郵差喊了一句,便急忙上前接住了信。

    “荷南吧?”郵差說完,推着自行車轉身離開了。

    曲省存認字不多,但是勉強能看懂幾個字,看完之後臉色越來越難看,氣沖沖的進了家門。

    “吳建勳這個混賬東西,還敢寄信過來。還說他有一本書借給張若薇看了,讓你幫忙要回來,郵寄給他!”

    劉建新原本就因爲被刷了下來,整個人自閉的躲在房間裏。

    這個房間是她跟吳建勳的婚房,觸景傷情的時候聽到了吳建勳的名字,整個人瞬間就繃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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