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我是玉芳。”
林母聽到孟玉芳的聲音,先是一臉驚喜,緊接着就變成了不解。
“娘,我們進去說。”林秋曼牽着玉芳的手,快速的朝着房間裏走去。
兩個弟弟很有眼力勁的往外走,沈凌華推着沈父說要去招待所的院子裏轉一圈,順便上個廁所。
“嬸子,我叔...?”孟玉芳雖然飽受了這樣的摧殘,早已經自顧不暇。
可看到林父的那瞬間,還是心疼的關懷着。
“中風了,之前只能躺着,現在好多了。”林母搖搖頭,笑道:“別管他了,咱們娘三聊。”
此時房間裏,就只剩下林秋曼林母和孟玉芳三個女人,有什麼話到也不用避諱男人在場。
孟玉芳摘下帽子和口罩,鼻青臉腫的樣子暴露在林母和林秋曼面前,兩人瞬間就紅了眼眶。
“這是怎麼回事啊?你娘不是說你外出逃荒了嗎?”林母心疼的揚起胳膊,想去摸摸孟玉芳的臉,又怕弄疼她,只能心疼的搖搖頭。
“嬸子,曼曼,我原本要跟趙芝欒外出逃荒的,她說有一個村子有自己的養殖場,家家戶戶都能喫飽飯。不告訴我詳細的地址,也不讓我告訴別人,怕別人搶着要過去。
我跟着她外出逃荒來到市區郊外,她說口渴要找戶人家借點水喝,我跟着她進去之後,就被毛三捆了起來...
我醒來的時候,人被鎖在了地窖裏。從毛三口中我才知道,他跟趙芝欒早就商量好了,趙芝欒用我換毛三的糧食...”
孟玉芳提起趙芝欒這個名字,心裏恨得咬牙切齒。這三個月來,一直待在漆黑的地窖裏,她好幾次想要一頭撞死...
但是想到趙芝欒還用她換糧食,喫飽喝足着,她就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孟玉芳說着眼裏都是悔恨的淚水,除了悔恨之外就是對趙芝欒的憎恨...
“我今天問過你娘,去鄉里打聽了一圈,也見到了趙芝欒。她一直不承認見過你,但是鄉親們說她隔三差五就能去市區拿一包糧食回來,有人尾隨着她來過晏家屯,但是不知道她的親戚是誰...
我跟凌華只是不想錯過任何可能,就去了晏家屯...”
林秋曼三言兩語將她一下午的馬不停蹄講了出來,她頂着高溫,在鄉里打聽關於孟玉芳的消息,正是因爲兩人的友誼值得她這樣奔波。
“曼曼,要不是你跟凌華及時趕到,我真的要死在地窖裏了。”孟玉芳喫痛的動了動身體,站起身想要對着林秋曼下跪。
“玉芳!”林秋曼嗔怪着將她攙扶到牀上,觸碰到她的身體,才一臉擔憂的說着:“你發燒了。”
“沒事,我體溫一直這樣高,毛三不給我拿藥,我現在都習慣了。”孟玉芳一臉苦笑的搖搖頭,起初知道自己發燒的時候,她還可憐兮兮的向毛三下跪,讓他給自己拿點藥。
可是毛三就是個畜生...她一直硬扛着,真希望發燒能燒死...
等什麼時候身體裏的器官都壞掉爛掉,她直接倒下了也就清淨了。
“曼曼,他們這是在犯罪,咱們報警去吧,不能讓那些人得意。”林母聽完孟玉芳的遭遇,氣的沉默了好久,一直沒能開口說話。
看着好端端的孩子,被折磨成這個鬼樣子,急的來回走來走去,不知所措。
“嬸子,不能報警。”孟玉芳聞聲急忙坐起身搖搖頭:“別讓我娘知道我這個鬼樣子,要是報了警,我爹孃他們在村子裏還怎麼住下去。
我會找到趙芝欒去報仇,讓她不得好死...”
她這副殘軀,已經沒有了未來。既然如此,她也不斷然不會讓趙芝欒有未來,還有毛三...
現在的她還沒辦法對付毛三,但是往後有的是時間,她一定能找到辦法,親手讓毛三嚐嚐被打的滋味。
“也是,報了警也沒用。人已經被救出來,無非是把毛三和趙芝欒帶到派出所裏教育一番,太便宜他們了。”
林母給孟玉芳倒了一杯水,溼了毛巾,讓林秋曼給她擦擦額頭來降溫。
“但是閨女,你聽嬸子一句勸。你還年輕,別爲了惡人,把自己給搭進去了。”林母也不知所措,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可怎麼辦呢?”
“玉芳,你先喫退燒藥,等到明天早上我們去醫院給你做個檢查。”林秋曼身爲女人,也知道孟玉芳發燒是因爲某處有了炎症。
她走路的時候,疼的額頭上都是汗水,只怕已經潰爛...
“曼曼,嬸子,你們既然回了村子,怎麼不回去住,要住在招待所呢?”孟玉芳搖搖頭,別說是她了,就連她爹孃都沒錢能來醫院看病。
她既然不能給家裏人帶來糧食,也不想回去給家裏人添麻煩...
林秋曼言簡意賅的講了這段時間的經歷,從林父中風,到林春偉結婚回來辦酒席,和被有人心人盯上,不得不連夜離開村子。
“饑荒...讓人變成了畜生。”孟玉芳冷笑一聲,對着絕望的生活沒了一點興趣。
她本以爲自己得救之後,會怎麼樣。可這個世界還是如此殘酷,她拖着這副殘軀,真的沒有精力在去走一遭了。
“嬸子,曼曼,既然這樣你們就趕緊走吧,他們盯上了糧食,你們要在市區久留,到時候他們肯定還會找過來的。”
孟玉芳收起臉上的無奈,顧不上自己還在水深火熱中,就催着他們趕緊上路:“我沒事,在地窖裏被困了三個月還死不了,現在出來了,我更死不了了。
曼曼,你把你的地址留給我,等我這邊忙完了,還能好端端的活着,我就去找你。”
“玉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的身體扛不住的,你一個人根本不行。”
林秋曼看着孟玉芳沒有任何血色的臉,再加上她身體持續高溫,只怕很多器官都受到了影響。
這不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