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停下,你們若是繼續動手,本官就按照造反的罪名,把你們都抓起來!”

    看着衙役和前面的百姓扭打在一起,甚至有些人已經擠到了他身邊。知府心裏更加害怕,一邊讓人去裏面喊更多的衙役出來,一邊還要繼續維持自己的形象。

    “這怎麼辦?”

    蕭琛此時有些傻眼,他來到寧川府,就是爲了能夠順利建造梯田。

    可是現在看反應,寧川府的百姓對此十分牴觸,甚至不惜與官府發生衝突。而最棘手的還是,如何處置眼前混亂的局面。

    “這些人現在都正是激動的時候,恐怕沒那麼容易讓他們停下來吧。”

    看着眼前的混亂,就算是又有一批衙役從府衙內走了出來,可是面對手無寸鐵的百姓,他們又不能真的動刀動槍,只能赤手空拳加入推搡大君。

    “啊,衙役要殺人!”

    不知道是這麼喊了一句,同時從某處真的有紅色的血噴在了大家身上,這讓本就混亂的場面直接失控了。

    “兄弟們,反正這些當官的也不會在乎咱們的死活,不如跟他們拼了!”

    “就是,跟他們拼了,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

    “他們既然對咱們動刀,咱們也不必手軟!”

    這幾句話一出,之前還只是在推搡,現在真的有不少人對衙役動手。有些人手頭沒有東西的,就是一拳一腳,而有些人隨手抄起身邊的石頭什麼的,對着衙役重重砸去。

    “我看你們真是瘋了!襲擊朝廷官員,可是重罪!重...嗚”

    知府正說着話,不知道是誰趁亂給了他兩腳,直接將他踢到了一邊去。

    場面一瞬間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蕭琛想上去阻攔,可是連最外面的人羣都撥不開,他不停的大喊讓大家停下來,可是根本沒人聽他說話。

    當!當!噹噹噹!

    就在場面越發失控的時候,四周突然響起了銅鑼的聲音,而且銅鑼不止一處,府衙四周都有銅鑼聲響起。

    銅鑼聲響還尖利刺耳,又是四個方向同時響起,一下子讓還在推搡的人都鈍了一下,遵循人體的本能反應,看向周圍尋找聲音的來源。

    而此時的林月薇和林寧煙以及兩個驛從,手裏各拿着一個銅鑼,剛剛的銅鑼聲就是他們敲擊出來的。

    “這...”

    人羣一時有些傻眼,人的情緒就是如此,被激發到失去理智只需要一瞬間,但是被打斷冷靜下來也只需要一瞬間。

    “你們這些刁民,居然以下犯上,看本官今天不好好...”

    “大人,我勸你有話還是要先好好說,否則我這次能夠讓他們冷靜下來,下次可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見知府此時扶着帽子站在人羣面前,說出十分硬氣的話,林月薇好心出言提醒。

    “哼,你是哪裏來的毛頭小子,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教本官做事?”

    林月薇臉上矇住了輕紗,知府看不到她的臉,只能根據她身上的男子服裝來判斷她的性別。

    “他不夠資格教你做事,那我夠不夠資格?”

    人羣平靜下來之後,蕭琛終於找到機會,從人羣中擠了出來,來到了知府身邊。

    “你是誰?”

    知府吳光看着眼前的人,看起來雖然年紀二十出頭穿着普通,但是給人的感覺卻不簡單。

    “西南十路大司農,蕭琛。”

    吳光作爲知府,負責寧川府內所有的事務,而蕭琛雖然負責管理西南十路,但卻只是農田水利方便。

    按照實權來算,吳光其實比蕭琛要多,但是按照品級來算,蕭琛壓了吳光好幾頭,所以此時蕭琛亮明身份,吳光也不得不低頭。

    “拜見蕭大人。”

    吳光這麼一行禮,周圍的衙役也都跟着行禮,與他們推搡在一起的百姓,也條件反射一般跟着跪在原地。

    “快點,把受傷的人先拖出來!”

    剛剛林月薇可是瞧見,有好幾個衙役在推搡的時候被推到,然後再也沒有站起來。

    現場這麼多的人,極易造成踩踏事件,後果也可大可小。

    聽到林月薇的話,一些人才反應過來,跪着的百姓也低頭四處尋找,看看附近有沒有受傷的人。

    很快,受傷的人被擡了出來,一共五個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踩踏傷。

    看着眼前五個年紀不等的衙役躺在地上,有的人身上很多腳印,有的人胳膊淤青,恢復理智的百姓也羞愧的低下頭。

    他們的本意是希望知府可以同意停止修建梯田,怎麼會突然衝動之下和衙門的人動起手來?

    “大人,他們...他們怎麼樣?”

    人羣中,一個年紀約四十多歲的男子,猶豫着開口詢問。

    “放心吧,死不了。現在知道擔心了,剛剛乾嘛去了?”

    林月薇上前查看五個人的傷勢,好在混亂爆發後很快平息下來,他們雖然受傷但是沒有生命危險。

    林月薇讓林寧煙從隨身的物品中找出活血化瘀的藥膏,並且根據每個人的情況,都給他們開了一副藥,喫上幾天也就好了。

    “吳大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好衙役沒有出現什麼生命危險,可是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就算蕭琛的職責不是主管這些事宜,他還是不能不管不問。

    “回大人,是因爲‘造田法’。明先府和泰興府造田都不順利,我們這邊前幾天也發生了塌陷,那些受傷的百姓現在還在家裏養傷。

    也不知道他們是聽誰說的,說這建造梯田的辦法根本就行不通,就算建成了也難保不會像明先府那樣無法使用,最後也是勞民傷財。

    所以他們就一直在府衙門口來,讓我下令停止建造梯田。

    可是這旨意是皇上下的,就算造田現在出事想要停工,也要請示上面的意思,哪裏是我能夠做主的啊。於是他們就一直來府衙門口鬧事,今天還差點鬧出認命來。”

    吳光這麼說着,自己也覺得很委屈,他不過是個小小的知府,哪裏是他說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不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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