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幹什麼?”

    周祥見到井南清很意外。

    獄警告訴他有人探視,讓他出來,周祥以爲會是自己的父母或者其他親人,沒想到是井南清。

    “警官,您搞錯了,我跟她不認識,麻煩您帶我回去。”

    周祥不想見井南清,該說的他都說了,犯了法他認,但不需要井南清假意和好心。

    周祥還沒有坐下,說完轉身就要往回走,被獄警攔了回來,“周祥,希望你好好配合,否則我將採取強硬手段。”

    “好的,警官。”

    獄警擺出態度,周祥不敢再犯渾,最近他表現不錯,得到允許父母探視的機會,不能丟,他還有事情要和爸媽交代,剛好也是今天。

    “你來想幹什麼?說吧。”

    周祥坐下後朝井南清說道。

    井南清肯定不會無緣無故來探視自己,肯定帶着目的。

    至於到底是爲了什麼,周祥心裏有了幾分底。

    “好,那我就開門見山。”井南清也不跟周祥打啞謎,“你是不是隱瞞了一部分線索?”

    “沒有,該說的,該交代的我都已經說了。”

    周祥回答得雖然淡定,但她問完的時候,周祥很明顯遲疑了一下。

    周祥的遲疑恰好證明了井南清的猜想。

    根據周祥先前提供的線索,陸戰聲帶人捉獲了一部分,繳獲,銷燬了諸多品類藥物,但主要幕後操縱和頭目並沒有抓到,依舊逃竄在外。

    先前井南清只是懷疑頭目過於謹慎,周祥沒有接觸過其人,不知道具體窩點在哪。直到齊歡出車禍,井南清才覺得不對勁。

    一開始她也只是懷疑周祥故意做了隱瞞,想來試探,現在周祥的反應徹底打消了她的懷疑,讓她更加確定,周祥就是在替背後之人隱瞞。

    井南清了解周祥,只要他不說的事情,打死都不會開口,她沒有審訊的資格,再問下去,周祥也不會告訴她什麼,交給警察審訊,周祥更不會如實陳情。

    以德服人行不通,看來只能這樣了。

    “你圖什麼?”

    “什麼?”

    周祥瑞假裝聽不懂井南清在說什麼。

    “又或者,你在害怕什麼,周祥。”

    井南清換了個問法,一雙桃花眼盯着周祥,看似平淡,實則盯得人發怵。

    周祥最怕井南清用這個眼神盯他,上學時,只要井南清一用這個眼神看他,他就沒招,對井南清必然什麼都不會隱瞞。

    周祥避開井南清眼神,低頭看着手銬,“我能害怕什麼?無依無靠,傅太太,您多慮了。”

    周祥甚至喊了她傅太太,而不是名字,以此來提醒她,他們沒有那麼熟。

    井南清正要繼續開口問,另外一個獄警走了進來,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句話,井南清站起身,往外走。

    獄警又領來兩人,也是來探視和她擦肩而過時,微微對視,和她打招呼,井南清微微點頭回應。

    隨後兩人沒有停留,跟着獄警匆匆進入她剛出來的看守室。

    這兩人是周祥的父母,周大海和王桂芬,柳家的鄰居,周大海是鳳凰村的村長,她還住鳳凰村時,兩人沒少照顧自己和齊歡。

    本想着有時間回去看望,如今再見卻是物是人非。

    井南清輕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走到外面,傅銘深迎了上來,“回去還是等會兒?”

    傅銘深也看見了周大海和王桂芬,不熟悉,在鳳凰村修養時,周大海和王桂芬來給井南清送過東西,所以他有點印象。

    “等會吧,我和周叔,王嬸打個招呼再走。”

    “好,先去休息,一會他們出來再過來。”

    傅銘深和門外的警員打了招呼,周大海和王桂芬出來,帶到休息室。

    陸戰聲交代過,傅銘深的要求只要不越權,逾矩都要儘量滿足,獄警不敢怠慢。

    周大海和王桂芬探視的時間不長,二十分鐘後,獄警就將兩人帶到了休息室。

    “周叔,王嬸,您們先坐。”

    兩人很拘謹,井南清走過去扶着王桂芬坐下,周大海纔跟着坐下去。

    “最近家裏怎麼樣?”

    井南清找話題聊。

    “好,都好。”

    “莊稼呢?”

    “也都好。”

    井南清問,王桂芬答,周大海在旁邊跟着點頭。

    井南清坐過去,坐到傅銘深旁邊,挽起傅銘深的胳膊朝兩人介紹,“周叔,王嬸,這位是我丈夫,你們見過,小時候在我們村療養的阿九,你們不用緊張。”

    “周叔,王嬸。”

    傅銘深很隨和喊了兩人。

    “哎,還真是阿九,南清不說,長大了,我還真認不出來。”

    周大海仔細看了看傅銘深,慢慢和阿九大樣貌對上,放鬆了不少。

    “老婆子,你看,真的是阿九。”

    周大海讓王桂芬看,王桂芬也認出傅銘深的確是阿九,瞬間不緊張了,“真好,沒想到你們真的在一起了,好好好。”

    “小南,祥子對不起你,王嬸替他給你陪個不是。”

    王桂芬抓着衣角,低頭着不敢看井南清。

    周祥被抓第二天,警察就上門說明了情況,現場視頻全部被刪除,沒有外流,村裏人還不知道,但王桂芬一直過意不去,她知道自己兒子品行不好,打了打,罵也罵,可是在外面她管不了,她想過早晚會有這麼一天,可是她沒想到,自己兒子最後居然想殺人,殺的還是和他一起長大的井南清。

    王桂芬知道事情已經發生,道歉起不到作用,但她還是得說。

    “小南,是我沒教育好自己兒子,對不起,周叔給你賠禮道歉。”

    周大海說着就朝着井南清跪了下去。

    井南清和傅銘深趕忙上前攙扶起周大海。

    “周叔,使不得,這和你們無關,周祥自己犯錯有法律制裁,我不會徇私枉法,但我真的不怪你們。”

    周大海和王桂芬,樸實善良,只有周祥一個孩子,又是男孩,又在農村,自然會溺愛些,但也有底線,不是無條件溺愛。

    一個人的德行是會變的,更何況周祥不讀書後常年在外,電話教育和當面教育,怎麼能一樣。

    周祥如今走上這條路,不能父母完全沒有責任,但最主要的還是他自己的原因,周大海和王桂芬的道歉完全沒有必要。

    “小南,祥子犯錯肯定要受罰,我和你王嬸知道,只是我沒想到他會對你下手啊!”

    周大海捶打膝蓋,痛心疾首。

    “周叔,您再這樣,一會我可真的生氣了。”

    井南清嚇唬周大海。

    “好好好,周叔不說了。”

    周大海趕快回轉話峯。

    “周叔,我有個事情要問您,您不能說謊。”

    “你問,周叔一定不騙你。”

    “周祥,剛剛有沒有跟您說什麼,比如他放了什麼東西,在哪裏?”

    井南清趁熱打鐵,趁着周大海的愧疚,繼續道,“我媽被人開車蓄意撞傷了腿,現在還在醫院住院,我懷疑是有人報復,所以請您好好想想,周祥剛剛都說了些什麼。”

    周大海抓緊褲腿,“沒有,祥子就說了,他存了點錢,給我和你嬸子養老,讓我們不要擔心他,其他什麼都沒說。”

    周祥欠了那麼多賭債,天天被人追債,要是有錢早拿出來還了,哪裏還會有存款,就算有,這錢恐怕也不乾淨。

    很明顯,周大海說了慌。

    “周叔,您如果不說,後面被警察查到,周祥可能一輩子出不來。”

    情說不動,井南清只好用法。

    周大海一咬牙,擡起頭,“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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