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義雲接過匯款單，見小哥農義賢和小嫂都羨慕地看着他，他抖了抖手中的匯款單。
沒有炫耀的意思。
“明年不要去外面打工了，自己當老闆。我們家開龍窯廠，爸爸當廠長，負責全盤，你們聽爸爸的。本錢是牟叔的，他說他要一份。我們家管理，我們家要一份，我們大家分。”
“你跟我們平分？”小嫂懷疑地問道。
農義雲看着挺着大肚子的小嫂，笑道：“我不參與龍窯廠方面的任何事，我在家看書，淨拿一份，我不喫虧！”
“原來你不幹活啊？”小嫂驚訝道。
“人家當幕後老闆！”農義賢對未婚妻說道。
“我也不當這個廠長！”農清平衣袖一擺，氣憤地說道。
“爸！你不當這個廠長你幹什麼？種地？累死你一年下來也掙不了多少錢！”農義雲道。
“哼！”農清平氣道：“我就不能當廠長他爸？”
農義雲看着爸爸農清平，笑道：“我們什麼都不懂，要是當這個廠長不但不掙錢，結果還賠了三百萬。爸！到時候！‘子債父償’，你得賠錢！”
農義雲知道：父親不是那種人。
他嘴上是這麼說的，可他心裏比誰都高興！
兒子有出息，老子有面子。
這個廠長！他能不當麼？
只是！他覺得：應該由兒子來當。
將來的世界！是屬於下一代的。
他老了！還當什麼廠長呢？
兒子的事業，自然由兒子來當這個廠長。
“咯咯咯！”小嫂聽了，不由地偷笑起來。
然後！偷眼朝着公公農清平看着。
“哪裏有‘子債父償’？只聽說父債子還！”農清平氣道。
“爸！”
農義賢勸說道：
“您以前是民辦代課老師，又沒有等到轉正那一天就退了。雖然一直都有面子，可多少還是不錯的。您來當這個廠長，只會更有面子。
還有！您還是有一定威望。有很多事，您出面就能擺平，我們出面可能擺不平，別人不給我們面子！是不是？爸！
再則！我們年輕，沒有社會經驗。真的遇上什麼事了，怕處理不好。那麼！到時候會給老爸您老丟面子的。最後！還是要您老出面！是不是？”
“哼！”農清平不滿地哼了一聲。
其實！心想卻在想：讓你們去搞龍窯廠，老子還真的不放心。
“我要掙那麼多錢幹什麼？你們還不養老子？老子不幹了！明年地也不種了！你媽身體不好，我要在家照顧她！你們！一年給老子多少錢，養着老子！養兒女幹什麼？還不是？‘養兒防老’？老了！就指望你們養老！”
“咯咯咯！”見公公那個認真地樣子，小嫂又忍不住偷笑着。
心想：你能閒得住麼？
你身體那麼好，你不幹活幹嘛？
上街喝茶？我們家距離板橋鎮遠着呢！
現在！有很多“想得開”的農村老頭都不幹活了，要兒女們養他們。他們呢！早上起來洗漱之後用玻璃杯泡一杯茶，然後去幾裏地以外的板橋鎮上面喫早點。
玻璃杯一般都配有一個很沉重的不鏽鋼杯蓋。
一般喜歡喝本地清茶，葉片很小的茶葉尖。
抽菸的人，一般牙齒黃得發黑，牙縫都是黑的。往哪裏一站，渾身散發出一股濃重地煙味。
春節期間，大街上都是褲子屁股口袋裏面塞不鏽鋼蓋玻璃杯的人。嘴裏叼着香菸，看見熟人咧着黃牙嘴嘿嘿地笑着。
“來喫早點啊！”
“老地方排骨麪！”
“我喜歡老餘家的鍋貼餃子！”
“安墳嶺的米粉粑，味道不錯！”
“上街頭新開了一家‘桐城小花茶’，不錯不錯……”
農清平不但不做這些還能幹活還沒到“退休年齡”的老頭，相反！討厭這種老頭。
尼瑪地！你又不是身體不好，你纔多大你就要兒女養你了？
不能幹活了，身體又不好，纔可以讓子女養你。
你能幹活、能掙錢，爲什麼不幹活、掙錢呢？就不能爲子女減輕一些負擔？
不要你給子女掙多少錢，最起碼你自己能夠養活自己啊？
不在家裏喫早餐，跑到集鎮上喫早點、喝早茶你還覺得很有面子？
自滿！不懂子女生活的難處！你！
“爸！你去當這個廠長發財了，我就是富二代！爸！是不是？你兒子都是富二代！所以！我要做富二代！我在家看書！”農義雲笑道。
“哼！你就想得美！”農清平怒視了農義雲一眼，應道。
“我爸掙了錢，我們這些做兒女的都是富二代，都可以分到錢！爸！我支持你！”
農義賢聽了，覺得有道理。
是啊！爸爸當廠長就能拿一份工資。這樣！等於爸爸在給我們掙錢。
好啊！好啊！
“爸！這個廠長非你莫屬！”
農清平這才緩和了一下神色、語氣。
輕嘆道：“開龍窯廠要三百萬左右的本錢，等到有了本錢，把龍窯廠建起來了再說吧！現在說！都是空談。”
“錢！不是問題！爸！”
農義雲保證道：“我的路子多呢！哦！對了！我在福市的時候，遇見我們農家凹的宗親！他！現在是回內陸投資的臺商。”
因爲時間的關係，農義雲還沒有來得及說宗親光頭農的事。
“宗親？臺商？我們農家凹好像沒有臺商宗親啊？”
農清平眉頭皺了皺，就是想不起來。
在他的記憶裏，沒有人去寶島那邊。
板橋鎮上面，好像都沒有幾個去寶島的。
去了寶島的，最近幾年都與老家聯繫了。有的人！還從寶島那邊回來探親。還有的人！把這邊的老孃接走了。從廣市坐飛機到香港，再由香港坐飛機到寶島……
“我們農家凹？誰啊？爸？”農義賢也好奇地問道。
農清平搖了搖頭，表示他不知道。
然後！看向農義雲。
農義雲看着爸爸農清平，說道：“聽他說的，好像跟我們很親的。他輩分小，比我還小一輩，他還叫我叔呢！他女兒叫我‘帥祖爺’，長得很漂亮的，現在在米國讀大學……”
“這這這？”農清平摸了摸腦袋，還真的想不起來。
輩分都是一樣的，說明是我們的宗親。
“他們家的祖墳，還在我們農家凹呢！”
“祖墳？”
“曾祖父的墳！曾祖父年輕就去世了，曾祖母帶着他的祖父改嫁到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