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凜坐姿霸氣,右手肘支在大腿上,舉着酒杯,仰着頭,目光冷厲威嚴的盯着斐清,“條件很簡單,你的家事我不會干涉,但務必公私分明,我不想今後有人調查到我祕書長的吸血家人是他的軟肋,並以此要挾你,利用你來對付我。”
霍凜語調平冷生硬,嗓音渾沉磁性。
他話至一半,欲言又止,舉起酒杯伸出食指指向虛掩的機艙臥房。
“你得知道,我也有軟肋,祈兒是我的致命弱點,繼續錄用你,我也需要承擔來自你家人帶來的巨大風險。”
斐清激動感謝之餘,剩下的唯有無比的理智,他微微垂首,雙手交握於身前,凝着霍凜,“爺,我設想過如果有人盯上了我家人,利用他們,威脅我,讓我利用職務之便,竊取商業機密,損害您的個人利益……對此,我也想過一套合理且能夠保障您權益的法子,比方說……提前告知您,我們可以做好充足準備對付那些人。”
霍凜沒有說話,沒有起伏的深沉寒眸,盯着斐清的眼睛看了許久。
斐清自始至終眼神都沒有躲閃,一片清明,除了黑眼圈重了些。
“去好好休息。”
“下機後,替我前往集團總部,帶國內祕書團,和總部祕書團進行工作交接,我會在府邸休息三天,三天內,任何事都別來打擾我。”
霍凜話音剛落,鴻晝和黑天老祖就從駕駛室內並肩走出,眸底噙着驚奇,二人議論紛紛,可兩人一撞上霍凜的眸光,皆不約而同的尷尬避開,一個板着臉,一個嘆了口氣,各自找了個離霍凜最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之所以如此,是因爲就在飛機起飛一小時前。
鴻晝和黑天發現檀園內的傭人走上走下,在快速收拾行李。
他倆甚至還撞見霍凜抱着他們寶貝孫女,神神祕祕的塞進了保姆車內,一副不打算告訴他們的樣子!
接下來就是鴻晝和黑天將霍凜堵在牆角,嚴厲逼問。
“說!大清早你在搞什麼?”
“你想把小崽兒帶哪兒去藏起來?”
“你還不打算告訴老夫二人?”
“你在密謀什麼?”
霍凜當時面色凝重,一本正經,是這麼說的:“實不相瞞,我打算帶寶寶和您二位去國外躲一陣,我剛好是要去找您倆說明情況的。”
鴻晝:“……什麼情況。”
黑天:“……躲什麼!”
“原因很簡單,祈兒被特殊機構盯上,要抓她去做實驗,事後,她又闖了禍,被特殊調查局盯上,起因是我有個同父異母名義上的妹妹,她死於祈兒之手,所以我怕她有危險,急着帶她走。”
黑天惱怒,神情兇悍:“把小崽兒交給我們,我們直接帶她回去不就好了!”
鴻晝倒是狐疑的上下打量霍凜,“不對……我家崽兒害死你家裏人,你卻只想着帶她跑?你這後輩……是腦子出問題了,還是你憋着什麼壞呢?”
……
鴻晝和黑天就是這麼被霍凜忽悠上飛機的。
.
“老祖宗。”
讓斐清去休息後,霍凜拿着兩瓶茅臺徑直來到鴻晝和黑天所坐的位置,替二老斟了兩杯酒後,在一旁坐下。
“長途跋涉路途遙遠,您二位要是坐着不舒服,可以去臥室裏休息,想喫什麼,做什麼也可以和空乘說。”
“我想開窗透個氣。”鴻晝指指窗戶。
霍凜:“……”
黑天胳膊肘懟了個鴻晝,“透什麼氣,你剛不說只是想開窗看看外面的風景……”
雖然霍凜覺得自己不該說,但他適時小酌了一口酒,壯着膽子,冒昧的和容祈倆爺爺解釋道:
“飛機上不能開窗。”
“您二位應該有些年頭不入世了吧?”
霍凜聽容祈說過,她家在地府,她有一大家子的人,但看着老爺子倆和社會脫節的模樣,霍凜多少明白,容祈的家人應該長久都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年邁的老者隱於地底深淵,所以根本沒有接觸過現代社會。
“……坐飛機不能開窗這事兒小崽兒沒跟我們說過!”
“她當然沒和您二位說,她在睡覺,您別忘了她來的一路都在睡,其實老祖今後若有什麼疑惑,可以直接問我,祈兒玩心時常大,許多事,我比她想的周到,我大可以照顧您二老。”
黑天和鴻晝相視一眼,似有難言之隱,他倆總覺得,他倆自從上陽間來抓容祈,這和最初的目的背道而馳,越走越遠了,甚至開始……莫名其妙的開始嘗試接受霍凜。
鴻晝正要開口之際……
他目光瞥見不遠處虛掩的一間機艙臥室門被移開,那身影搖搖晃晃,腳步虛浮,一路揉着眼睛,癟着小嘴走了過來。
在霍凜還未覺察時,捲髮蓬鬆鋪滿後背的容祈嬌弱的坐進了霍凜懷裏,面朝他,唔了一聲,抱住了他的脖子。
“你和爺爺們聊什麼這麼投機呢……”
“都不跟我說一聲,就把我帶上飛機了……”
“霍凜,我腳冷。”
容祈雙腿外八分開,跪坐在霍凜腿上,然後側轉身,蜷縮在了霍凜懷裏,輕輕抱住了他的腰,小臉枕在他心口,半睜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嬌柔的蹭了蹭霍凜的心口。
“爺爺們沒有爲難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