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祈睡得迷迷糊糊,裹着被子半坐起身,一臉茫然的看着窗前往下看的霍凜。
“大半夜誰在外面唱歌?”
那窗外隱約飄入的瘋癲女高音非但沒有停止,甚至更嘹亮了。
霍凜袒露的健壯背肌明顯一僵,沉默了幾秒,才低沉冷冷道:“我母親…”
“喔……”容祈打了個哈欠,又躺了回去,可下一秒,她驀地睜眼,才反應過來,“什麼?你媽媽?樓下唱歌的是你媽媽?你媽媽大半夜怎麼不和她的新老公睡覺覺來門口唱歌了?”
霍凜沒吭聲,重新拉上窗簾。
容祈以爲他會立刻下樓看他母親,可霍凜只是拿起牀頭的內線電話,撥給了樓下的勞倫斯管家,交代完後,在她身邊躺下,摟着她繼續睡了。
“閉眼,明早再說。”
“可是……”容祈小臉擠在霍凜胸膛上,後腦勺被摁着,“你媽媽……”
“她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她明白自己在做什麼。”霍凜寶貝的摟着容祈,“睡吧,還早。”
“……”
容祈隱約覺得,霍凜和他媽媽的關係好像,有點……不太好?
與此同時。
莊園的主宅大門緩緩打開。
勞倫斯管家帶着2名仿生AI傭人快速從門內走出。
黑暗中,還有一個人也出現了,只不過他是從莊園的後花園緩緩繞走而來的,穿着鬆垮飄逸的黑袍,黑色鬍鬚垂胸,一臉的深沉霸氣。
那是個披着昂貴灰白色皮草,穿着迤邐碎鑽長裙的貴氣婦人,她光着腳,踩在地上,精緻的水晶高跟鞋丟在一旁,滿頭凌亂的栗色長卷發在風中飛拂。
她流着淚,精緻的妝容全花,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並不明顯,雖然頂着一雙哭花的“熊貓眼”毫無形象,狼狽的坐在莊園住宅華麗的高階上,卻不妨礙她美,也無法遮掩那身與生俱來的貴氣感,她手裏抱着一個酒瓶,不遠處又砸碎窗戶一個,身邊的地面還放着幾瓶未開封的昂貴洋酒。
而在貌美婦人的不遠處步行道上,停着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古斯特,車頭燈亮着,司機正坐裏面,大氣不敢出。
“夫人!快起來,天寒不能坐檯階上,會生病,Lord命我帶您進屋。”
白髮蒼蒼的勞倫斯老管家穿着睡袍,顫巍巍的彎腰要去攙扶美婦人,手裏卻被美婦人塞進了一瓶烈酒,“勞倫斯?來!坐!陪我喝……”
美婦人塞了一瓶酒在勞倫斯老管家手中後,自己仰頭又猛灌了一大口,喝着喝着,就在夜色中像個瘋癲女酒鬼一樣嚎啕大哭了起來。
“勞倫斯!告訴阿爾伯特我要離婚,明天讓他派律師去交涉,我不想再見到那人!他一分錢都別想從我這得到!”
“發生了什麼事?您纔再婚沒多久……”勞倫斯似習以爲常,關切問道。
“他竟敢說我老!”
“他得知我的錢都是阿爾伯特在管理……得知就算和我結婚也得不到任何好處,甚至離婚也無法平分我的財產,所以就暴露了本性,他三天沒有回家了,派出去的人告訴我,他住在酒店每天都有不同的女人出入他的房間……”
說着說着,女人受不了刺激,砸了酒瓶,捧着臉……
然後。
深夜,莊園庭院中,驟然響起美婦人又哭又嚎,情緒失控的驚聲尖叫!
勞倫斯一邊陪着笑,一邊放下酒瓶,剛想勸阻美婦人,他身後,黑天老祖陰沉沉的出現,上下打量着半夜發酒瘋的外國女人。
“這瘋婆娘是誰?”黑天脫口而出,一臉的匪夷所思,黑着臉,居高臨下質問,“她大半夜在這哭嚎,吵到我小孫女休息怎麼辦?”
勞倫斯十分耐心的和黑天解釋,“這是先生的母親。”
黑天:“……霍凜的母親?她?”
黑天很難想象,能培養出霍凜那般的後輩的單身母親,竟是……這樣的。
“你說誰是瘋婆子……”坐在臺階上哭得歇斯底里的貌美婦人抹着淚,抓開自己凌亂的淺栗色長髮,仰着頭,含淚怒視黑天,醉醺醺的指着黑天,“混賬你敢罵我?你以爲我聽不懂中文?我在華國生活過很久!”
“不可理喻……”黑天揮袖,負手踩上臺階,翻了個白眼,就準備離去。
可黑天剛邁出幾步,他小腿就被人抓住,下一秒,一陣撕咬的微疼惹得黑天不悅蹙眉。
他驚愕,這瘋婆子竟敢咬他?
“你丫瘋了?你丫屬狗的見人就咬?自個兒一把年紀離個婚還嗷嗷叫在這哭,你咬老夫作甚?老夫又沒招惹你!”黑天暴跳如雷,剛打算一腳踹開霍凜喝醉哭鬧的母親,可想想這人未來可能是親家母,不能用踹的,萬一這老瘋子因爲他不喜歡他未來小兒媳婦兒怎麼辦?
黑天只能站着不動,鐵青着臉,兩眼望天,良久,朝霍凜臥室的窗口怒吼道——
“霍凜!你母親咬人!你滾下來給她扒開!你給她弄走!”
……
彼時。
臥室裏。
重新抱着容祈閉眼醞釀睡意的霍凜,被黑天這一聲聲勢如洪的怒喝給驚起。
“老公,我爺爺說,你媽媽在咬人……她不會在咬我爺爺吧……”
容祈聽着自己爺的吼聲,估計是給氣着了,所以吼聲響起時,窗玻璃都在震。
容祈清楚的記得,霍凜和她說過他母親。
結婚三次,最新的丈夫比她小三十歲,比霍凜大不了幾歲,年近60,卻還有着少女心,只會享受不會賺錢。
她實在腦補不出,敢半夜發酒瘋咬她爺爺的女人……是什麼樣的。
“不然,你要不要下去看看?”被窩下,容祈捏了捏霍凜腰側的肌肉。
“……”霍凜沉默了幾秒,陡然起身,掀開被子,側身替容祈重新蓋好後,俯身親了親她在他懷中焐的熱噗噗的小臉蛋,隨即下牀,打開了牀頭燈,快速的穿上了黑色睡袍,緊蹙眉頭,心情不佳的摔門而去。
沒過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