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姜茹煮了菌菇和野菜,家裏的油不多了,她要省着點用,便只放了點鹽。

    在“綠色有機減脂餐”的催眠中,姜茹喫過早飯,其實算不得難喫,只是她口味偏重,便覺得有些寡淡,若是加點辣椒,再加點胡椒,便跟記憶中的味道更像了。

    喫過飯,她去了一趟菜地,將昨晚種下的野蔥野蒜用幹艾草蓋好,這個得有點技巧,不能蓋太實,免得悶壞,也不能蓋太鬆散,免得沒效果。

    接着,趁天還早比較涼快,姜茹將門一鎖,帶着斗笠,揹着小竹簍就出了門。

    今天不去後山,一路朝下去往河邊,碰到不少正在田裏檢查稻穀情況的人,關係親近的,姜茹還打了個招呼,都說遠親不如近鄰,搞好關係總是沒錯的。

    村南面有條河,姜茹想過去看看什麼情況,最好能找到點喫的,在原身的夢境裏,她很少去那邊,對那塊地方也不熟悉。

    那河上下游每年都有孩子因天熱貪涼戲水出事,一到夏天,大人們盯得緊,哪個小兔崽子不聽話跑到河邊,都免不了一頓揍,揍得嗷嗷直哭,鬼哭狼嚎。

    姜茹一邊走一邊將路邊的金銀花、野菊花、山芝麻、野山楂都薅點裝進腰上的小布袋,涼白開不好喝,她想回去煮點涼茶換換口味。

    看到野菜,她也都摘了,不過這塊地方人來人往的,野菜並不多,稀稀拉拉的幾株小苗,也正是因爲這點,姜茹才能撿個漏。

    姜茹在心中笑自己是“蝗蟲過境,顆粒全無”。

    大約走了二十分鐘左右的樣子,便到了河邊。

    這是條大河,河面寬闊,約有20米,河的兩邊有一大片蘆葦蕩,成片的綠色綴在河兩岸,隨風起伏,與長河碧波化爲一體。

    河中野鴨悠閒,大小不一,時而緩緩遊着,享受天地之間的靜謐,時而扎進水裏,叼起一尾小魚吞進腹裏。

    姜茹眼睛突然一亮,左察右看,找到一根長木棍攥在手中,一貓腰鑽進蘆葦蕩裏。

    剛剛她看到小野鴨,猜測這個季節可能會有水鳥蛋,無論是大是小,亦或是多是少,總歸算是點葷腥。

    在蘆葦蕩裏面晃了一個多時辰,結果大大出乎姜茹的意料,她找到了30多枚蛋,有可能是最近大家都忙着準備秋收,沒人來蘆葦蕩裏面,才能找到這麼多。

    姜茹滿心歡喜,割了點蘆葦在竹簍裏面墊上一層,小心翼翼將蛋放進去,免得磕破,這要是磕破一個,她得心疼半天,想到這裏,她不禁自顧自笑了,在現代的時候,她從沒有爲磕破一個雞蛋心疼過。

    相信不只是她,大多數人都沒有這種心情,這算是什麼體驗了一把“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拿蛋的時候,她也不貪心,每次都只取一顆,多的就取兩顆,可持續循環發展嘛,都拿走了鳥媽媽怕是要傷心死。

    從蘆葦蕩裏面鑽出來,她先找了個陰涼的地方把鞋上的泥洗乾淨,放在太陽底下曬着,又對着水面重新梳洗一下,她的臉上是灰,被汗水一衝,變成一道道泥印子,腳上糊得全是泥巴,要不是擔心割到腳,她肯定選擇打赤腳,頭髮被颳得亂糟糟的,還掛着一點蛛網枯葉。

    小說裏面那種從山上下來、田裏出來依然美得豔光四射的人是不可能存在的!!!

    穿越過來這麼久,姜茹沒有仔細看過自己長得什麼樣,她低頭湊近水面,看到一張瘦削髮黃的臉,幾乎算得上是皮包骨了,鵝蛋臉瘦脫形,眉毛濃而密,眼睛大而有神,瓊鼻小嘴。

    長期營養不良使她面色發黃,之前也沒有注意防曬,還有點黑,黑黃就會顯得人沒有精神氣,總之而言,算不上好看。

    姜茹收回目光,望着河面,嘆了口氣,要是有個小魚網,她還可以弄一點小魚小蝦,也算是肉,她真的好像喫肉啊~~紅燒肉,醬肘子,燉牛腩……

    想着想着,姜茹忍不住呲溜一下口水……不能再想了,再想她可能要饞瘋了。

    轉移注意力,轉移注意力,姜茹左看看右看看,目光落在一顆掛滿黃色果實的樹上。

    她爬起來走兩步,湊近了看,是棵無患子的樹,無患子又被稱爲桂圓肥皂、洗手果,也是天然清潔劑的一種。

    姜茹心裏在吐血,早知道這裏有無患子,她何必哼哧哼哧地從山上背皁角下來呢???

    她看了看小揹簍,剛好還有一個空布袋,她想多采點,反正這東西耐得住存放,以後可以慢慢用。

    將近上午十點多的時候,鞋子也曬得差不多,姜茹將無患子和野菊花都裝好,準備回去了,這野菊花開在路邊,一小蔟一小蔟的,金燦燦,她閒着無事,便都摘了,曬乾之後,可以泡茶,也可以裝進枕套裏面。

    這一上午算是收穫頗豐,姜茹心情不過,哼着小調走在路上,遠遠看着一個身形熟悉的人正朝着這邊過來,是張氏,也笑眯眯地叫了聲五嬸。

    自從昨日之後,張氏看着姜茹很是親近,之前覺得這丫頭性格怯弱,跟她說半天,也不怎麼搭理人,如今算是開了竅。

    “姜丫頭,去哪裏了?”張氏問道。

    “去摘了點無患子,用來洗碗。”姜茹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說道。

    張氏家中用的肥皂和豬胰子,自然看不上這無患子,只道這丫頭着實可憐,父母早亡,親戚也不是省油的燈,“姜丫頭心靈手巧。”

    “五嬸,我先回去了。”姜茹笑了笑,說實話,這種心靈手巧她並不是很想要好不。

    “那你趕緊回去。”張氏點頭,兩人剛分開,沒走兩步,又碰到了里正家的兒媳婦黃氏。

    黃氏見她手上拿着個四四方方的油紙包好的東西,便道:“你買了豬肉?”

    “是啊。”張氏回道,“你這是去哪裏?”

    “我也是去買點肉。”黃氏說道,看了姜茹的背影一眼,覺得眼生,“你剛剛跟誰說話?我怎麼沒有見過?”

    “姜家二房的丫頭,聽她說去摘無患子,應該是去了河邊。”張氏說道,河那邊的確有個無患子樹。

    “那丫頭膽子也是真的大。”黃氏感慨地說道,昨晚的事情她也有聽說,村子就這麼大,一點小事立馬全村人都能知道。

    “膽子要不大點,她怎麼能活下去,也是個可憐人,希望今年秋收之後,姜家看在收成好的份上,能夠多給點糧食。”張氏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是知道王氏那個摳貨是一顆米都不會多給的。

    “我看着懸。”黃氏也不看好姜家大房的人,“哎呀,我不跟你說了,婆婆還在家等着我買肉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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