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想好了如何和楊家解釋菌子的來源,就說自己每天早上都會去山腳下轉轉,才找到這些。
山腳有幾顆廢木,的確是會長出菌子,眼下秋收,家家戶戶都忙,只有姜茹有閒心纔會去找菌子
炒好菜,飯也蒸熟了,姜茹蒸米飯時,切了老南瓜放在裏面,潔白的米飯和金色的南瓜相映,甜香四溢。
春杏吸吸鼻子,呲溜一下口水,“姜茹,我承認我做的是豬食了。”
姜茹笑了,“哪裏那麼誇張?”
“我好擔心以後再也喫不下我娘做的飯了。”春杏說着,圓圓的眼睛彎彎,撅着小嘴,一臉愁苦的樣子,很是可愛。
姜茹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嬌嗔,“可別讓楊嬸聽到這話。”
“我知道,不然掃帚可能就會落在我的屁股上了嘛。”春杏很懂家規裏面的這套,畢竟她也捱了不少揍,嘴上吐槽,手上卻是麻溜地將飯菜裝好,每樣留了點,等會她跟姜茹回來喫。
姜茹被她逗樂,將身上的圍裙解下來,“我回去拿涼茶。”
匆匆回到自家的院子,姜茹從水缸裏面撈起一個陶罐,摸了摸外壁,冰涼沁人。
她將陶罐放進揹簍裏面,鎖好門,和春杏一起去田裏送飯。
豔陽高照的中午,即便是帶着斗笠,也覺得熱氣逼人,現在的溫度比前兩天還要高,在日頭下待久了,總覺得人都要中暑。
田裏都是忙着收割的人,臘梅眼尖,看到春杏和姜茹的身影喊道:“爹,姜茹他們過來送飯了。”
楊叔直起身子,也看到還在田埂上走着的兩個姑娘,便說道:“先歇會,喫完飯再繼續。”
一聽到這話,臘梅立馬從田裏爬起來,坐到樹蔭下,整個人如同爛泥一樣不想動彈。
姜茹見她熱得滿臉通紅,放下揹簍,給她倒了一碗涼茶,“喝點涼快的。”
臘梅接過碗,嚐了一口,冰涼沁人,好像降了好幾度,“姜茹,你這個涼茶真好喝。”
姜茹給大家都倒了一碗,跟臘梅說道:“你別貪多,先喫飯。”
“這裏面是放了糖嗎?”楊嬸喝了一口道,味道酸酸甜甜,又清涼,非常適合幹完活之後來一碗。
“沒有。”姜茹說道,她哪裏來的糖,“放了羅漢果。”
在現代代糖非常收歡迎,她曾經喝過羅漢果,只是那種甜味她不是很喜歡,有點輕浮有點膩。
“姜丫頭的手藝真是不錯。”楊叔也讚賞道。
楊知柏也跟着點頭,近段日子不見,他覺得姜茹變化挺大的。
春杏將飯擺出來,一大盆的炒豬下水,油光水亮,香氣撲鼻,加上青紅椒的點綴,分外誘人。
麻辣口味配上香甜可口的米飯和嫩滑多汁的蘑菇,適合這種天氣太熱、又勞累過度的時候食用。
隔壁田裏的人聞到味兒了,頓覺自己碗中的肉都不香了,忍不住問道:“你們喫啥這麼香?”
楊叔將嘴裏的飯菜嚥下去,說道:“就是豬心豬肺。”
“那玩意兒有啥好喫的,一股子腥味。”那人端着碗嘀咕道,但是這香味卻作不了假,猶豫着厚着臉皮走過來,夾了一筷子,“我嚐嚐。”
還想再夾,楊叔立馬攔住,“不是說沒啥好喫的嗎?”
“姓朱的,你要是再不回來,晚上都沒有喫的。”自家丈夫端着碗眼饞別人的,這讓媳婦的臉往哪裏擱。
“別啊。”那人趕緊端着碗一路小跑回去,將碗中的豬肺夾到媳婦的碗中,“你嚐嚐。”
媳婦吃了一口,也覺得碗中的肉不香了,說道:“楊大嫂,這是你們家春杏做的嗎?”
“她哪裏做得出來,是姜茹做的。”楊嬸說道。
“喲~~姜茹還有這個手藝。”王氏的聲音從另一邊傳過來,捻酸道,“也不曉得給伯父家幫個忙,到底是胳膊肘往外拐的。”
昨日謀劃要餓死她,今日就說要找她幫忙,這有些人的臉啊,可能是用牛皮糊出來。
姜茹也不惱怒,順着說道:“楊嬸給了一袋麪粉,請我做幾天的飯。”
王氏被噎了一下,拉長臉冷笑道:“不就是一袋麪粉,又不是出不起,你來給我們家做飯,我們也給你一袋麪粉。”
“可以,把麪粉拿來唄。”姜茹笑着說道,王氏那麼摳門的人,怎麼可能給她,使喚她差不多的。
王氏腦子轉得也快,“就一袋麪粉,我還不給了嗎?這事情沒做,就先要東西,也說不過去吧?”
“楊嬸請我做飯,是提前把麪粉都給了我,到您這邊,換個規矩,也不太好吧,萬一到時候,您說家裏人不夠喫的,那我豈不是白忙活了?”姜茹這個話是有依據的,每年要給租子的時候,王氏都哭窮,說家裏不夠喫的,以此爲理由扣下一大半。
想起昨日姜雲的話,王氏到底是有點心虛了,臉色難看,啐一口,離開了。
“你這樣得罪她,到時候給租子的時候,怕是不順利。”楊嬸說道,語氣裏面全是關心。
“我順着她,她也是摳摳搜搜的。”姜茹不以爲然,哪年不都是那個樣子的?
“他們行事不端,若是可以,姜茹最好還是將田地拿回來。”楊知柏在鎮上念學,念得的兄友弟恭,看到王氏這樣子,尤爲不恥。
“這個事情我已經有了主意。”姜茹也不多說什麼,計劃已經在悄咪咪進行中。
見她是個主意大的,別人反倒是不好說什麼了,楊叔是個實在人,便說,“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跟我們家講一聲。”
姜茹點頭謝過。
等楊家人喫過午飯,春杏把東西收拾回去,姜茹把涼茶陶罐留在地裏,讓他們隨時都能喝點。
喫過午飯,姜茹將大骨頭洗乾淨,裝陶罐裏面,丟了塊姜,用小爐子慢慢燉着。
“姜茹,這肉都沒有什麼,會好喫嗎?”春杏託着腮,蹲在她身邊問道。
“我打算做個麪條,這個是湯底。”姜茹說着便起身去處理小魚小蝦,洗乾淨後,用鹽醃好攤在竹匾裏面暴曬,上面蓋着一塊白紗布防止蒼蠅產卵。
“這個好喫嗎?”春杏跟在她身後,一邊幫忙,一邊問道,她覺得自己口水又要流下來了。
“到時候就知道了,我下午晚點再過來,你看着點火。”姜茹收拾好之後,打算離開,她下午還要去撿點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