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梅看到自己的車倒了,包子滾的滿地都是,她往地上一坐,拍着腿大哭起來。
“殺千刀的啊,喪良心啊,欺負我啊,欺負我家男人不在啊,我不活了……”
葉星在店裏攤着煎餅,聽着陸陸續續回來的客人們說事情的後續發展。
吳鳳花小聲說道。
“活該,那種人捱揍就是活該,天天來俺跟前兒嚼舌根子,俺都煩死她了。”
葉星看了她一眼,輕笑了一聲。
“姐,得虧我們搬出來了,不然我都要忍不住揍她了。”
兩人說話時,葉星見周老爺子穿着一身厚重的灰藍色棉衣推門進來,她趕緊從廚房出來,迎了上去。
“您來了?”
她環顧了一圈兒,店裏連一個空位也沒有了,她對周老爺子道。
“您去我廚房先坐會兒?等會兒有位置再出來。”
老爺子擺擺手,摘下頭上戴的棉襖子。
“不用了,我就在這兒站會兒,你趕緊忙你的去,不用老陪着我,去忙吧。”
葉星不想讓他站着,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葉星知道這位老爺子已經七十六歲了,這樣的年齡天天走那麼遠的路來,她得讓老人家歇會兒。
楊月一就坐在不遠處,見葉星一直在環顧店裏,便站起來走了過來。
“葉星姐,你……是想給這位大爺找一個位置坐嗎?”
葉星看到他,很高興。
“是,這位老爺子年歲大了,我怕他站不住。”
“坐我哪兒吧,我哪兒剛好挨着火爐子,也暖和。”他說着過來攙扶住周老爺子的胳膊,準備把他帶過去。
周老爺子卻把自己胳膊抽回來。
“你小子以爲我走不了路了?我還硬朗着呢。”
楊月一有點兒尷尬的縮回手,葉星趕緊道。
“老爺子,楊月一人家可是靦腆孩子,經不起您逗,給逗的心裏不舒坦了。”
周老爺子看了楊月一一眼。
“我沒說啥嘛,我就說我身體好着呢,別把我當那八九十歲的老頭嘛。”
葉星一笑,“是,您身體好着呢,早上還能走八里路來喫煎餅。”
楊月一撓撓頭,也跟着笑了。
“我沒有不舒坦,我覺得周大爺挺好。”
周老爺子拍拍他,“嗯,小夥子,我覺得你也不錯,我不客氣了,坐下了。”
把周老爺子安頓下,葉星又進廚房忙活。
楊月一站着把自己的粥喝完就走了,還跟周老爺子說等下班再來陪他聊天。
周老爺子回他,“等你下班我早回家了,我家可不在這裏。”
老爺子每天早上就來喫一個煎餅,葉星會附帶着送他一碗米粥,老爺子喫完就會走,自己再回村裏去。
葉星幾次問他爲什麼不直接住到縣上來,或者直接給他一瓶煎餅醬,告訴他方法讓他自己做,省的天天跑。
可老爺子不要醬,也不要住到縣上來,他就願意每天早上走八里路來喫煎餅,其實他這麼走一個來回可就是十六里路,得走幾個小時。
陸北辰已經離開快三個月了,葉星白天忙起來,倒是沒什麼感覺,晚上學習的時候,會偶爾走神,會下意識的讓陸北辰給她倒杯熱水,說完發現沒人迴應,會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她捏着信紙,微微垂着眸子,掩飾自己的失落。
吳鳳花雖然很直爽憨厚,可是也能看出她心情不佳,也不過來多問,就是繼續幹活兒。
陸國慶走到葉星身邊坐下,眼睛盯着信紙,他認識的字現在已經不少,能自己看簡單的書,書還是葉星託丁九給她捎回來的,丁九聽從了葉星的建議,玻璃廠增加了新品,也就擴展了業務,時常會來赴江縣跑跑。
陸國慶看了好一會兒,母子兩個誰也不說話,葉星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陸國慶看完信,對葉星說道。
“媽,爸不能回來過年,還有我跟妹妹,還有吳姨,家裏也肯定熱熱鬧鬧的。”
葉星擡起頭,她揉着陸國慶的腦袋,輕輕嘆了口氣。
“是啊,媽身邊還有你們,家裏還能熱熱鬧鬧的,可你爸一個人就冷冷清清了。”
“那他們部隊裏的其他人都會回家過年嗎?那裏只剩下我爸一個人?”
葉星不知道怎麼給她解釋,她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人家都是帶家屬的,妻子兒女陪在身邊,在哪兒過年也都團團圓圓的,可她家陸北辰可就只能一個人了。
葉星咬了咬嘴脣,只這一次,明年她就可以帶着孩子們陪着陸北辰一起過年了,她對自己有信心,考華南工學院應該沒有問題,到時候她就離陸北辰近了。
葉星站起來,走到外間,見吳鳳花在小心的切牛肉,她洗了手,過去代替她。
“我來切吧,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的。”
吳鳳花道。
“這牛肉太貴了,俺可不得切成一樣的小塊嘛,大塊放進去就虧了。”
葉星笑了笑,“咱虧不了,你放心吧,對了鳳花,過年你怕是不能回家了,這店估計得開到2月15號,16號過年,肉聯廠也是到15號才放假,最近街上擺攤的人也少了,大家想喫口熱乎飯不然都喫不到了。”
吳鳳花點點頭,“俺早就給俺爹孃寫信了,告訴他們俺過年不回去了,姐夫不在家,俺陪着你跟國慶他們過年。”
“行,過年給你包紅包。”
兩人說着話,就聽到外頭好像有人在敲大門。
吳鳳花耳朵比葉星好使,她看着葉星說道。
“這麼晚了這能是誰呀?”說着話已經朝外走了。
葉星放下菜刀,也趕緊跟着出去。
吳鳳花打開大門,看到門口站着的一男一女,滿臉疑惑。
“你倆找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