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硯沉涼涼的低笑一聲,聲音裏充滿了無盡的諷刺,“我竟不知,你如此擅長攻心之術。”
聽着自頭頂傳來沒有溫度的聲音,殷鹿竹僵了一下。
她伸手輕輕的拽了拽姬硯沉的衣袖,“我對任何人都有算計,可唯獨對你,沒有。”
姬硯沉不語,他只是伸手接過她喝完的藥碗,轉身走了出去。
縱使有利用,那又何妨。
她又怎知,自己不是心甘情願的。
……
東臨王很快便被押解入殷。
大殷宮裏,他跪在顧庭芳跟前,語氣懇切,“君上,是罪臣的錯,是罪臣沒有管教好犬子,才讓他犯下這彌天大錯。”
“臣自知罪無可恕,罪臣願意交出兵權,只願君上能夠放我一家老小離開,往後,不再涉足殷都半步。”
東臨王跪在地上,朝着顧庭芳磕了三個響頭。
顧庭芳垂眸看着他,狹長的鳳眸微微一眯,“好在殷世子還活着,楚湘王素有賢名,想來也不會過分苛責,如此,孤便允了你的請求。”
聞言,東臨王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將兵符雙手奉上。
他從來都知道,君上遲早是要削藩的,以其落得和南疆一樣的下場,不如早早捨棄兵符,帶着全家歸隱,也不至於白白送掉一條命。
塵世間,本無尊卑之分,榮也一生,辱也一生,富也一生,貧也一生。
當一切都散盡的時候,又有誰會去顧及那王侯之位?
爲了這些虛無之物,白白的搭上凌子言一條命,實在不妥。
“是,君上。”
東臨王行了一禮,這才轉身退了出去。
走出昭德殿,東臨王眺望着遠處的山河,他嘆息一聲,落寞的往臺階下走去。
卻剛好與迎面而來的人對上。
眼前的殷鹿竹,肌膚勝雪,透着一股病態的蒼白,此刻,正面無表情的盯望這他。
東臨王一愣,他走上前來,微微拱手,“殷世子,老夫替犬子向你賠罪了。”
殷都的清晨,帶着一種不與世爭的清涼,那些沐浴過細雨微風的花木,格外的秀麗。
殷鹿竹粲然一笑,她緩步來到東臨王跟前,“王爺一生壞事做絕,到頭來,只需交出兵符便能保住全族性命,真是聰明絕頂啊。”
聞言,東臨王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斂了起來,“殷世子何意?”
“我以爲,王爺應當會很清楚。”
“哼!”東臨王輕哼,“殷世子,這世間誰的手不曾沾染無辜鮮血,便是你父殷景朝,也沾染了無數無辜人的鮮血,你如今這般對老夫步步緊逼,就不怕楚湘王府他日也步了我今日的後塵麼?”
瀲灩秋陽,似乎滌盪了世間一切的薄冷。
殷鹿竹臉上的笑意透着陰森的寒涼,擦肩而過的瞬間,她道:“王爺,你走不出殷都的。”
東臨王身子頓時一僵,轉身,他深深的看着殷鹿竹的背影,眼中飛快的劃過一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