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驚無險的回了山洞,蕭二郎纔剛把揹簍卸下來楊大丫又哼哧哼哧跑了出去。
他趕忙放好東西跟上,那道纖細的身影已經風風火火的跑到水邊,拿衣襟兜了幾塊石頭出來,路過他身邊衝他咧嘴一笑:
“二郎快來!我們可以煮東西喫嘍!”
蕭二郎跟着走進山洞,楊大丫已經在一塊還算乾淨的山牆角擺起了石塊:
“嘻嘻……竈臺暫時安置在這裏,可以離我們睡覺的地方遠一些!”
飛快壘好“竈臺”,楊大丫又要去抱那塊大石,沒想到卻被蕭二郎搶先一步。
蕭二郎蹲下身子伸手抱住石塊,微一用力——石塊紋絲不動。
蕭二郎臉上頓時一紅,看她抱了一路他還以爲這石頭沒那麼重。
這一次不敢再大意,蕭二郎又加了些力氣,然而,石塊只是被掀動了一些。
蕭二郎臉更紅了,牟足了勁將石塊搬起來,慢慢轉身往“竈臺”邊走,每走一步都像被泰山壓頂。
楊大丫起初見他蹲在石頭前沒動,便以爲他只是在暗暗蓄力,直到他轉過身看到他憋紅的臉,楊大丫才知道原來……他搬不動!
畢竟是養尊處優的小少年,力氣又如何比得上從小做慣了農活的楊大丫?
“哎呦!快給我來!這種活就該姐姐來做嘛!”
楊大丫絲毫沒有嘲笑他的意思,擼起袖子上前一把搶過大石,三兩步挪到竈臺邊小心放好,一個簡單的小竈就做成了。
蕭二郎只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強烈的打擊,哪怕今晚有足夠多的食物可以喫的飽飽的,他還是黑沉着一張臉。
楊大丫敏銳的察覺到他的情緒,飯後,她拿着帶回來的藤條悄悄挪到他身邊坐下。
“不開心?”
手裏藤條飛舞,蕭二郎並沒有回答。
“哎呀,別灰心嘛!這些活我都是做慣了的,所以才力氣大!再說了,我比你大,力氣自然也比你大嘛!”
這些話並沒有安慰到蕭二郎,他依舊悶悶不樂的坐在那裏跟着楊大丫的動作編藤筐。
她說了,有了這些藤筐他們採來的藥材就能曬乾保存,留着以後用。
見對方不理會自己,楊大丫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跟他絮絮叨叨講起從前在陳家村的事情。
畢竟,以前爹爹出門幹活的時候,就只有她和大花在家,有什麼話她都是說給大花聽。
當然,大花也是不會迴應她的,除非是豬草刺到了鼻孔,才哼哼兩聲。
“找到爹以後,咱們就回陳家村去好不好?到時候我帶你一起去打豬草!”
“也不知道大花現在怎麼樣了,它從前最愛聽我說話了呢?”
蕭二郎編着藤筐的手突然停了下來,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大花”這個詞是她嘴裏除了“爹”之外最常出現的詞了。
過去的幾年,莫非小小的她就只有這麼一人一豬在身邊?
她這是,把自己當成那頭豬了吧……
心裏無奈的同時又有些心酸,蕭二郎越發堅定了那個以後都要讓她喫飽飯的念頭。
握着藤條的手漸漸收緊,蕭二郎臉上的神色越發堅定。
第二日,他比往常起的更早了。
洗漱後,站在山洞前的那塊空地上,蕭二郎閉上眼回想着湯先生曾經教給他的那套拳法。
許久不答,蕭二郎半晌才完全回憶出來,眼睛再睜開時已一片清明。
湯先生說,父親是馬背上積攢下來的聲望,他們蕭家的天下更是馬背上得來的,身爲父親的兒子他必須要文武雙全才行。
從前的他是多麼排斥這套說辭,現在就有多後悔。
如果他當初跟着湯先生好好習武,是不是當初在陳家莊就能保護好父親和母親?
是不是在逃難的路上他就能保護好那丫頭的爹爹?
是不是她就不用跟着自己喫那麼多苦?
一套拳法打下來,蕭二郎只覺得渾身的筋骨都舒展開來。
他信步走到一塊大石邊,這塊石頭跟昨天楊大丫抱着的那塊差不多大小。
深吸一口氣,蕭二郎猛的用力將石頭抱起,如此反覆,直到筋疲力盡再也抱不動爲止。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蕭二郎倚靠着大石休息了一會兒,開始去水邊拉魚籠。
這魚籠是昨晚編好的,大丫說了,有了這魚籠,他就不用下水了。
魚籠順着藤蔓緩緩露出水面,蕭二郎拿在手中一看,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竟比他自己捉的多了許多!
心滿意足的走回山洞,那丫頭果然正睡的香甜。
蕭二郎小心將收拾好的魚兒架好,又悄悄出了山洞。
當最後一支弓箭射出時,身後果然又響起一陣掌聲。
不用回頭蕭二郎就知道她此刻的神色,就連接下來的話也與往日的內容一般無二。
可她話裏的讚揚,依舊真誠。
“二郎!你好厲害呀!比昨天射的更遠了呢!”
尋找食物成了每天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昨日的葛根讓他們終於有了一次飽腹的感覺,於是一大早,他們喫完早飯就出發了。
“二郎,等把那些葛根全部都挖回來我們每天都能喫飽了。也不知道爹爹現在在哪裏,我們什麼時候去找他呀?”
楊大丫拿一根樹枝不停地拍打着草面,一邊探路一邊驅趕隨時可能跑出來的小動物。
這種密林草叢最怕的就是那些到處躲藏的蛇蟲鼠蟻了,雖然他們已經十分小心,卻還是被咬出了許多傷口。
好在,萬物相生相剋,從小在林子里長大的楊大丫懂得哪些藥材是可以治療這些傷口,兩人還算應付得來。
最怕的就是突然竄出來的大型猛獸,因此他們也只敢在山洞附近轉悠,輕易不敢跑出更遠的地方。
至於走出這片密林,蕭二郎扭頭四下裏看了看,默默排除了這個可能性。
至少目前他們還沒有這個能力。
在做好萬全的準備之前,她不想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蕭二郎握了握拳,他要趕快強大起來,帶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