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小兔崽子!你倒是跑啊!”
少年身上的錦衣已經髒了,頭上的白玉冠也有些歪,一張白的過分的臉上滿是驚恐。
竟然比二郎還白一些,楊大丫偷偷往下探了探頭,二郎這些年整日往林子裏鑽皮膚黑了許多,卻還是比自己白。
楊大丫心裏默默比較着膚色,底下卻劍拔弩張,那驚慌失措的少年這時反倒冷靜了下來。
“你……你們是什麼人?究竟想要什麼?殺了我你們什麼也得不到,倒不如放本公子回去,本公子定然給你們一大筆銀子!”
“嘁!死到臨頭了,你以爲你還能活着回去?”
一個扛着大刀的漢子從人羣中走出來,滿臉的絡腮鬍子,眉心還有一條猙獰的刀疤。
“閣下究竟是什麼人?你們抓本公子無非就是爲了銀子,放了本公子……”
錦衣少年還想勸說,那大漢卻突然仰頭大笑起來,周圍的亂兵也跟着哈哈大笑。
少年的臉白了青,青了紅,後背緊緊靠着大樹,渾身的肌肉都緊繃着。
不爲求財,那麼對方一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受人之託了……
想到這一茬,錦衣公子臉色更白了些。
“對方出多少銀子?本公子給雙倍!”
大漢一愣,顯然是被他說中了。
“不愧是郭大帥的大公子!不過麼……我們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大公子還是早些上路吧!”
“哎呦!”
楊大丫正看的起勁,哪知腳下一滑當即朝下摔去,驚慌之下她猛的抓住一枝側生出來的樹幹縱身一躍穩穩落在了地上。
剛想鬆口氣,楊大丫一擡頭就對上了一雙銅鈴般的大眼。
她嚥了嚥唾沫,呵呵乾笑了幾聲:
“我……我路過的……你……你們繼續……繼續……哈哈哈……”
僵硬的轉過身子,入目便是那雙探究的雙眸,楊大丫鬼使神差的伸出手一抓那少年的手腕,拔腿就溜:
“跑啊!”
被突然出現的小丫頭驚到的衆人這才反應過來,一個個凶神惡煞衝了過來。
楊大丫身後揹着的箭早就在追擊火狐的時候射光了,此時她手裏就只有一把長弓。
這把弓是蕭二郎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才選了上好的材料雕刻出來的,雖然算不上精緻,卻很趁手,她已經用了將近三年了。
楊大丫一邊心疼,一邊掄着長弓抵擋身後追過來的亂兵,嘴裏哇哇亂叫:
“不要過來哦!千萬不要過來哦!我家二郎很厲害的!敢傷了有你們好看!”
“看!那裏是什麼?”
“啊!狼來啦!”
“大叔,你頭上有條蛇!”
……
刀疤臉大漢直接被這個話嘮一樣的野丫頭整懵了,他眼睛一瞪,厲聲吩咐:
“殺了他們!”
楊大丫嚇得渾身一哆嗦:
“別別別……怎麼沒事就喊打喊殺的?我我我……我也很厲害哦!”
“啊!!!救命啊!殺人啦!”
手裏的弓還是在打鬥中斷成了兩節,楊大丫最終顧不上那張斷弓拉着錦衣公子撒腿就跑。
身後的衆人緊追不捨,楊大丫悔的腸子都青了,這可怎麼辦?她該不會死在這裏了吧?
“救命啊!怎麼還追着呢?”
一路飛奔出了林子,眼看着身後的人越來越近,前面突然出現一隊人馬。
“哎呀媽呀!怎麼又有人來?”
楊大丫一聲驚呼拉着錦衣公子就要調轉方向,那錦衣公子卻突然頓住腳步。
楊大丫一拉沒拉動,眼看着身後的人就要追上來,便着急的看向錦衣公子:
“不要命了?還不趕緊跑!”
錦衣公子卻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
“自己人。”
說着,反手拉着楊大丫往那隊人馬走去。
馬兒嘶鳴,人馬很快來到近前。
“大公子!”
最先頭那人利落的翻身下馬叩頭跪在錦衣公子面前,其餘人馬腳步不停朝着身後衆人廝殺而去。
“孫副將一路辛苦。”
來人一身黑色鎧甲,濃眉大眼臉色泛紅,看起來很是威猛。
楊大丫呆愣愣的看着這一切,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的手腕還被那錦衣公子牽着。
“公子請上馬,這裏交給屬下斷後。”
“多謝孫叔叔。”
錦衣少年微笑頷首,似乎先前的驚慌失措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他拉着楊大丫轉到那孫副將坐騎旁,轉眸看了看傻愣愣的楊大丫:
“上馬。”
“啊?”
楊大丫不明所以,看了看身後廝殺的衆人連忙搖頭:
“我……你既然沒事了,我就趕緊回去了哈!二郎該等着急了。”
錦衣公子眉頭微蹙:
“你確定要現在回去?孫副將帶來的人可不多,支撐不了太久。”
“啊?那怎麼辦?”
這什麼意思?她還以爲這樣就安全了呢。
“意思很簡單,留下來送死,還是跟本公子離開?”
錦衣公子擡頭看了看已經加入戰圈的孫副將,還有那些瘋狂圍攻上來的亂兵,誰勝誰負還真是不好說。
楊大丫當即慌了,可不管錦衣公子怎麼說她還是堅決的搖了搖頭:
“不行!二郎該着急了!”
她扭頭看了看四周,推測着自己悄悄溜走的可能性。
然而,那錦衣公子看着越來越近的打鬥顯然已經不耐煩了,趁着楊大丫不注意他出手如刀一掌砍上她的後頸。
楊大丫眼前一黑,徹底暈死過去,錦衣公子趕忙將她扶住,看着她那衣着破爛面如花貓的尊容狠狠蹙了蹙眉。
“帶走!”
隨即有人打馬上前,一把撈起楊大丫橫着放在了馬背上。
錦衣公子擡腳跨上馬背,一甩馬鞭衝了出去。
孫副將見那少年離開,暗中打了個手勢也漸漸後退。
然而,楊大丫剛被人帶走蕭二郎就從林子裏衝了出來,他一路跟着楊大丫的痕跡來到了那棵大樹下,顯然看到了大樹下紛亂的腳印還有追逐的痕跡。
陰差陽錯,兩人就此分離,竟是連一句道別都沒有來得及。
也不知那大腳野丫頭此後的人生將走向何處,蕭二郎又將面臨怎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