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丫鬱悶至極,她怎麼還走不掉了呢?那個郭府,她可真是不能再回去了!
卻不知道,有一道眼神始終探究的落在她身上,那人正是湯遙。
風鈴姑娘?她……竟是一個丫頭麼?
怎麼會呢?明明……就是一個小子啊!
回想起這一夜發生的事情,再看楊大丫那雙大腳丫子,湯遙忍不住抽了抽脣角,這郭大少爺的口味還真是……奇特啊……
郭長清行至半路就已經漸漸清醒過來,迷迷糊糊中只覺得自己似乎在馬上行走,一睜開眼便對上了郭啓昌關切的目光。
“長清,你醒了?”
郭啓昌大喜,握着郭長清臂膀的手不由用了用力。
早些年他行走江湖,疏於對郭長清的管教,子嗣上更是單薄,就只得了郭長清一個兒子,和郭盈一個女兒。
好在這些年郭夫人將他教的很好,他雖然疏於練武,卻有一股不同於他的儒雅。
這樣的書卷氣是他一直欠缺的,能在兒子身上看到他很是欣慰。
更重要的是這個兒子雖然在內宅中長大,內心卻極爲倔強,自有一股膽氣,讓他更是喜歡。
本來這次帶着他就是想讓他跟在自己身邊多歷練歷練,日後好成爲他的左膀右臂,繼承他的衣鉢。
父子倆若是能共同打下天下,那自然更是人生一大美事。
此時見到他清醒過來,郭啓昌懸着的一顆心纔算放了下來,心頭的內疚也撫平了一些。
“父親……”
見自己跟郭啓昌同乘一騎,郭長清掙扎着便要起身,這還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同父親如此親近。
不,或許在他很小的時候也是有過的,只不過太過久遠,那些記憶早就模糊了。
父親他是俠客,最愛仗劍走天涯,他從小就很少見到父親,只能通過一些話本還有父親的畫像,想象父親的樣子。
那時候母親在府上一直擡不起頭來,二叔和三叔一個經商一個做官,一個撐起了家中的門楣,一個支撐着家裏的開銷,只有父親留給母親的除了擔憂,便只有擔憂。
母親是希望他能像三叔一樣入朝爲官的,因此從小就培養他詩書禮儀。
可他心裏,卻是傾慕父親那樣的大俠,行俠仗義,快意人生。
許是中了蛇毒的原因,郭長清恍恍惚惚竟想了那麼多,等他回過神來趕忙尋找風鈴的下落。
“父親,風鈴她……”
郭啓昌見他神情恍惚還有些擔心,此時見他問起那個婢女,這才又鬆了口氣:
“放心吧,她就跟在後面呢。一切都等回去再說。”
他也有許多事沒有弄明白呢。
亳州城,作爲引子的刀疤和武子等人全部伏誅,一夜激戰後除了空氣中的血腥味,還有城外大坑裏傳出來的屍臭味便再也沒有留下什麼。
見遠遠有人回城,城牆上的士兵頓時戒備起來。
孫子銘眯眼打量,見有人策馬前來報信:
“快開城門!大帥回城了!”
“探!”
“大帥回城!快開城門!”
一時間城牆上頓時沸騰起來,大帥回城,這說明他們打了勝仗了!那鳳鳴山的匪徒定然全部被消滅了!
“大帥回城了!大帥回城了!”
一時間衆人頓時歡呼起來,城牆外的士兵聽着遠處的歡呼,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天邊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籠罩在他們蒼白的面頰上,誰也不知道他們昨日究竟經歷了什麼,而那些僥倖從萬蛇窟逃出來的人,除了蕭齊幾人,不是跌落懸崖,便是一頭撞死,或者跑的無影無蹤了。
即便如此,他們也還是勝了,他們活下來了,鳳鳴山的匪徒被剿滅了!
慘勝也是勝,不是嗎?
“勝了!我們勝了!我們打贏了!”
衆人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忍不住應和着城牆上的高呼,緊跟着歡呼起來。
將郭長清安置妥當,親耳聽到大夫說他蛇毒已解,郭啓昌這才放了心。
回到書房,蕭齊早已等在了那裏。
“說吧,昨日究竟發生了什麼,那婢女是怎麼回事?”
蕭齊不敢隱瞞,只能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郭啓昌聽的一會兒皺眉,一會兒露出驚詫,一會兒又忍不住讚歎。
“你是說,山上的那些陷阱都是她弄壞的?”
蕭齊思索了片刻:
“屬下也不能確定,不過,原本屬下是想將那些陷阱毀掉,風鈴姑娘卻及時阻止說是會引人注意。不過,屬下親眼看到她對那些陷阱動了手腳。”
想了想,蕭齊又道:
“聽說風鈴姑娘從小在山裏長大,許是這些陷阱她本就認識的。”
郭啓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解釋的通了。
“她就是那個將長清從流寇手裏救下的人?”
蕭齊垂首:
“正是。”
“萬蛇窟又是怎麼回事?”
想到萬蛇窟的兇險,郭啓昌臉色不由又黑了下來。
蕭齊臉色也跟着白了幾分,如實交代:
“屬下趕到時風鈴姑娘正被匪徒挾持,還有一人控制着挾持她的匪徒,幾人正在僵持。至於前面發生了什麼屬下不得而知。”
“再後來,風鈴姑娘誤入了一條甬道,這才發現了那裏被人控制的大量蛇羣。”
蕭齊垂下頭,眸光閃了閃,他知道楊大丫不是誤入,而是想要溜走。
可這話他不能說,若是說了,以大帥的性子那丫頭絕對討不了好。
“是風鈴姑娘及時示警,我們才險險逃出來,不過公子還是被咬傷了,眼看着公子復發,蛇羣也圍了過來,我們走投無路……”
想着當時的兇險,縱然膽識如他,也忍不住顫抖了幾下。
“還是風鈴姑娘想到那些蛇羣是被萬蛇窟一個叫黑豹的人控制的,便重新返回到黑豹的洞窟,找到了驅蛇藥粉,和解毒藥,我們這才逃了出來。”
郭長清了然,怪不得他們耽誤了那麼久還能全身而退,如果真是這樣,這丫頭還真是不一般。
只可惜……是個丫頭……